作者:余思发布时间:2015-10-13 09:27 1248字
夏瑞,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十八岁,我们同岁,刚入大学。你是中国音乐学院钢琴系的学生,我是录音系。这是个致命的组合,如果没有你们演奏的音乐,我们就无法录制,无法收音,这证明了我们只能创造尽可能好的条件去刻录你们的纯粹声音,永远追随你们的脚步,从专业上来看是这样,从爱情上来看也是。
宜妍毫无疑问是我们整个学院里最美丽的女孩子,她的美丽从她入校的第一天起就得到公认,她的到来让钢琴系的一切都变得风云突起。追她的男孩无数,自夏瑞跟她火速在一起之后,她的名气就更加呼风唤雨。
祝你们幸福。
祝你们幸福!
离开你的时候,我二十二岁。在这万古人间的四月天,我离开了家。上飞机的时候,我头痛欲裂,没有看我的父母,尽管我知道过海关的时候妈妈哭了,但我不能回头。
我要下定决心改变自己,我知道这改变将沁入我出国后的所有年月,我要重新开始,学着独立面对自己,面对一切我认为无法改变的事实,面对你爱她,你爱宜妍这铮铮的事实。
可我那么在意你是否幸福这件事。我害怕你的琴声里陡然间失去那种“大爱”的感觉,我那么地怕,我知道“沧桑”是一个很不好的词,并且沾上了就永远甩不掉。
飞机飞越北冰洋的时候,我凑近窗子去看。四月的海洋飘浮着大块的浮冰,很像是蓝天白云的组合,感觉好像真的离水面很近,然后我就迷糊地睡着了,脚下踏着巨大的寒意,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感觉那么寒冷,也许是因为我又一次梦到了她,宜妍,她那长睫毛的眼睛看着我……
那一天,我们再见面,或许你不知道,我一个人在门口站了好久,推开门的时候,思绪却还没回来。我总觉得这个画面好熟悉,突然间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心里想的却是:他要见我了,终于要见我了。
都说分手后的恋人是不应该再相见的,可这个世界不该让“应该”这个词主宰,人总是有折磨自己的理由。
女人都爱跟自己纠结,特别是单身女子。
“为什么要离开我?”
“我爱上她了……”
“真的爱吗?你们认识了多久……”
“不知道,但是是真的。”
这段对话一直萦绕在我的心里,挥之不去,使我轻易就陷入了极度的懊悔中。那天你走了以后我还是克制不住地哭了,睡醒后我站在镜子前认认真真地看着自己,素颜的脸,因为熬夜而形成的有些明显的眼袋怎么也消不掉,单眼皮。很多时候我都是这个样子,普普通通。仍旧没有爱情,哪怕总是不忘提醒自己那些事情早就过去了。可在这猝不及防的时刻,我却陷入了不安的状态无法自拔。
“雨晴,你一定会好起来的。”祁周拍着我的肩膀对我说。
祁周是我的死党。他以前是作曲系的学生,我父亲挚友的儿子。一个爱诗如命的文学青年,他总觉得自己应该活在魏晋时期,崇拜嵇康,古代诗人大多是画家书法家,难得嵇康也是一个抚琴者,于是就变成了他的偶像。于是他就摆出一副竹林风骨的架势,安禅制毒龙的神态。文学青年祁周听说我要出国之后,把欧洲的大好河山都憧憬了一遍,还非要学着古人的样子,把“莱茵河”说成“莱茵川”,“多瑙河”说成“多瑙江”……
“我知道。”
“离开这儿一段时间吧,去另一个地方散散心。”祁周给我建议。
是的,我走了。我再不走真的要疯了。
到底为什么?
离开这里吧,别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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