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兜兜么发布时间:2015-09-25 12:08 1241字
陆焉只背着手往前走,并不答话。春山落后半步,回道:“咱们宫里这位可是太后嫡亲的外孙女儿,国公府的姑娘,不说人上三代是开国功臣,就是现在,景大人可还镇守在西南。她呀,甭说动手,就是打死了个把宫奴,也不过是一句话就能轻轻揭过。年前侯府家奴的事你忘了?那奴才生生叫半夏姑娘拿鞭子抽死,那可是……半句好话都没有。”
曹得意执意要充胖子:“东厂办案,谁敢阻拦?”
春山嬉笑道:“东厂?东厂就不是奴才了?曹公公见着贵人主子便不必行礼?大人且看开些吧。”
曹得意道:“我可不是委屈我自个儿,只看这几日那活祖宗还不知要闹出什么花样,届时陆大人若是心烦,小人也可代劳,横竖这委屈受一次是受,多来几次也无妨。”
陆焉仍不接话,行至岔口,他扔下一句“就此别过”旋即转身。曹得意留在原地气闷气虚,等到看不见人影了,他才敢啐出那一口唾沫:“呸!什么玩意儿!”
春山跟着陆焉,一路窃笑:“瞧,马屁拍在马腿上。曹纯让还活蹦乱跳呢,他干儿子就要另攀高枝,啧啧,自以为天底下就他一个精明人儿呢。”
第二日出奇地静,前去汤泉山的信使回报,太后已知晓此事,她原要提早回宫,但皇上执意挽留。各宫主位参不出圣意,依旧念经的念经,听戏的听戏,喻贵妃抱着儿子恨得牙痒痒,柔仪殿淑妃的血燕照例每日一盅。礼部侍郎赵贤智一家进了诏狱,赵家的人叫人打断了手脚,毒瞎了眼,却打不断一身铁骨,一门三代半句话不肯吐。案子上到西厂案台,陆焉用杯盖拨开浮上来的碧螺春,缓缓地道:“等不来三法司会审,没有证据,就让他们现造,阉党也好,谋逆也罢,要的是诛他赵贤智三族的罪名。毛仕龙那起子锦衣卫最擅长这个,以后赵家的案子不必再来报我,事情办砸了,锦衣卫自己担着。”
“是,小的领命。”石阡去外间传话,春山上前来回话,“义父,柔仪殿徐昭仪搭台子唱《大破天门阵》……小的方回了淑妃娘娘,可淑妃娘娘说那是她自己个儿愿意,娘娘也管不了。贵妃娘娘气得脑仁子疼,叫赶紧把人弄下来。”
过了一上午,茶才喝第一口。江南上供的新茶,各宫主子那儿还没送到,已先进到他手里,这殊荣这富贵,天底下独一份。“把徐昭仪近身伺候的人领走,太监宫女伺候不好娘娘,让娘娘闷着了,通通送去浣衣局当差。”陆焉道。
“是,小的这就去办。”
“回来。”
春山正要走,闻声又转过头来听训。
陆焉放下茶盏,慢悠悠地问道:“碧溪阁怎么样了?”
“小的正要禀义父,郡主……早饭午饭都没进,说是嫌咱们送去的吃食不合胃口。”春山琢磨着这原本是小事,贵人身子经不住饿,到了晚上,自然是要用饭的。
“嗯——”陆焉复又端起茶盏,低眉瞧着碧绿叶片,似是深思。
不多久石阡又回来:“义父,毛仕龙求见。”
毛仕龙七尺来高,两扇门宽,满脸的络腮胡,飞鱼服也胀得紧紧的,如一头东北棕熊似的闯进来,光都被他遮得一干二净。见着陆焉,他反而挤出一脸谄媚,陆大人前陆大人后,殷勤切切。陆焉本不愿与他多周旋,但他从袖中掏出一段锦帛来,摊开血淋淋一片,是赵贤智血书陈情,列出西厂阉狗笔笔罪状,触目惊心。
毛仕龙道:“原以为他认罪伏法,自书罪状,谁知道……”抬眼看陆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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