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兜兜么发布时间:2015-10-13 09:31 1223字
居士林的客房算不上暖和,姑娘家血气不足,手仍是冷的,由陆焉握住了放在手炉上,才一点点地焐出些热气来。
他问:“国公府可好?孙氏可安分?府里可有人给你委屈受?”
“谁敢?素来只有我欺负旁人,没有旁人欺负得了我的。”话音刚落,自己都觉着害臊,景辞拧着眉毛瞪他,愤愤不平道,“到底你是主子我是主子,怎就回回都让你占了上风?跟着喻婉容那样没规没矩的人,你也失了本分。”
陆焉笑,掌心覆在她手背上,专心致志看她细致莹润的手指,嘴角的笑未落过一分,有谁明白他此刻何来的喜事?“郡主的恩情,臣未有一日敢忘。”
“得啦,我可不想让你日日记挂着,但凡被你们西厂番子记住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他抬起头来,看着她琉璃似的眼珠,低声说:“怎会?这话说与不说,微臣都时时刻刻记在心上,当日若不是郡主,臣早已是白骨一堆,哪能有今日造化?”
景辞瞄他一眼,浑然不在意:“是呀,待你青云直上,不见报恩,只见你变着法子欺负旧主。是了,还去教坊司睡姑娘。你、你是内侍呀,你怎么能……我现下瞧你都觉着臊得慌。你手挪开,我都快热死了。”
陆焉道:“此事皆为坊间传闻,三人成虎。臣只是去问赵四姑娘几句话,不想遇上荣二爷,荣二爷年轻气盛,便闹了起来。”
景辞睁大了眼,疑心道:“真的?”
他点头:“千真万确。”
“我才懒得管这是真是假呢,原也不干我的事。荣靖想闹就去闹好了,最好闹到太后跟前,折了永平侯的面子,回头就打死他。”说到此她忽而后悔起来,嘟囔道,“我原想着见了面,一句话也不要同你说。奇了怪了,我怎就这么说了一车话!”
这谜题难解,或有人一辈子也参不透。说到底不过是陷进了“只缘身在此山中”的迷障里。兴许有人想到谜底,又不肯认,不敢认。
他垂下眼睑,目光落在她耳垂下晃晃悠悠的绿宝石珠子上,呢喃道:“我原想着也是如此……”
“你说什么?”
他笑笑说:“臣就住在近前,郡主若有吩咐,可唤臣来伺候。讲经的时辰快到了,郡主当去前山陪着夫人。”
他拿起手边一只空空的白釉茶杯敲一敲桌面,春山便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推开门,领着白苏并半夏两个在门外候着。
景辞看着半夏同白苏两人缩头缩脑的样子,偏过头,歪着嘴冲着陆焉笑:“我的丫头可真是得了我真传,见了你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孬得很。”此刻,她活像个尝过蜜糖的小狐狸,端的教人心软。
他原本应当说“微臣不敢、微臣惶恐”,无奈被她这一抹狡黠的笑晃花了眼,便什么都忘了。他也逾矩,顾不得规矩身份,屈指在她光洁的额头轻轻弹了一弹:“小滑头。”
景辞回到大殿上,跟着大夫人一起求观世音菩萨、如来佛祖保佑,保佑大奶奶这一胎母子平安,保佑景将军在西南战无不胜,保佑定国公府百岁长荣。
众人来求的无非是富贵平安,菩萨若真听得见,恐怕听得双耳滴油——人人来此都是此愿。景辞很好奇,为何没人许今晚想吃烧鸡,明早想在巷子口捡一包碎银,如此才够实际啊。
殊不知浮生悲苦,若不抱一个虚妄的梦,要如何度此余生?
晚来天欲雪,陆焉同空智的棋没能分出胜负。
二人捏子清盘,陆焉道:“话我已经带到,来不来全凭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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