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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死里逃生(20)

作者:月初明发布时间:2015-10-13 09:37 2320字

安保良猛地睁眼,见她神色平静,并无半点不甘之意,遂喃喃道:“委屈你了。”

一直沉默的安老太突然一声吼了出来:“这时你晓得委屈儿女了,早时怎不记得这家里的老老小小?拼命?你有几条命和人家拼?留下这满屋子的孤儿寡母谁管?老娘养你一场,谁来送终?你这叫不孝不慈,没出息的狗东西,老娘怎会生了你这样一个糊涂蛋!”

安保良转过头闭上眼,无声流泪。

安老太见状虽有些不忍心,却还不肯放过他,厉声追问道:“你难道不知那王虎凶名在外吗?何故要借他的印子钱?借了多少?还了多少?还欠多少?借条拿不回来,日后要怎么办?”

安保良照旧一言不发。

薛氏心疼丈夫,忙劝道:“老太太,他还伤着,稍后再说吧。”

安老太冷冷地瞪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没多少时候,吴菁过来给安保良处理过伤口,晓得安家人同意安怡给她帮工,便留下二两银子,同安怡道:“算是提前预支你这个月的工钱,拿去给你爹抓药吧。”

安怡谢过后就趁早赶紧去昌黎县城里最大的药铺仁惠堂抓药,却又多了一个心眼,生怕安家欠药铺的钱太多,这钱一进了药铺掌柜的手里就再拿不出来。便出了五文钱请街边一个卖瓜子的妇人帮忙,她自己则蹲在人家摊前帮人看着。

忽见一双精致上好,少说也得卖五两银子的金带鹿皮靴子停在她面前,一条好听的男声道:“这五香瓜子怎么卖?”

安怡抬头,只见早前在周金刚那里遇上的那个青衫少年正一脸促狭地看着她,便假装没认出他来,淡然道:“五文钱一两。”

“来两斤。”那少年拈起一粒瓜子喂进嘴里,清脆利落地磕出两片壳,扬眉笑道:“安姑娘,你什么时候又改行卖起了瓜子?这瓜子炒得不错。”

这吃多了撑的,没事儿找事儿的公子哥。安怡暗骂了一声,她今日遇到的事情太多,疲累得很,懒得理睬他,只垂着眼利落地撮了瓜子称好装入纸袋递过去:“公子您拿好。”

青衫少年接了,又笑道:“你这个人太有趣了!不光银针使得好,秤也称得好,也挺会说话的,礼仪规范堪比大家闺秀。听说你还写得一手好字,不知你还会做什么?”

无聊得没事儿做了,找开心找到她头上来了?安怡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道:“我还会骂人宰狗。”按她想,这人听了这意味再分明不过的话,就算是不勃然变色也该觉得没趣,自己走人,谁知这少年竟兴奋地露出一副八卦嘴脸,兴致勃勃地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笑道:“真的?看不出啊。和我说说,你这细胳膊是怎么宰的狗?”

果然是无聊了想寻乐子,这种人她早年看得多了,京城里的纨绔二世祖们无聊了就是这样的。安怡见卖瓜子的妇人拿了药出来,立刻上前交割清楚,提着药就走人。

那青衫少年不死心地跟在后头扬声道:“你怎么又买药了啊?”

“嗳,你别走这么快啊,听说周金刚给了你一把弹弓做见面礼?要不要我教你啊?你这小姑娘,怎么这样不讨喜啊?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你怎么这样呢?这样可不讨人喜欢啊……”

也不知是谁家的公子哥,看了这么久的热闹还不够,非得追根究底,和个多嘴多舌的婆娘似的。安怡在心里翻着白眼,鄙夷地看着跟在她身后一直絮絮叨叨的青衫少年,忍不住停下来皱眉道:“这位公子,您很闲吗?”

“一点都不闲,我忙着呢。”那少年嬉皮笑脸地道,“你和我说是给谁买的药我就不再烦你。”

原来他也知道他很烦呢。看在周金刚的面上,安怡勉强耐着性子道:“是给我爹买药,他去和人理论,挨了一顿打。好了,我说完了,你别再跟着我。”

“令尊……”青衫少年才开了个头,安怡就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唇边示意他噤声:“说话不算数的不是男人,是癞皮狗。”

“小小年纪就这样老气横秋,真不可爱,白瞎了那张脸蛋。”青衫少年无奈地立在原地目送安怡走远,转身往旁边商铺里去买东西兼八卦,“这个给我来两斤,你们可知道那个安县丞的事啊……”

安怡推开自家院门,正准备回身关门,门就被人从后头抵住了,回身一瞧,只见一个穿着破旧儒衫、留长须的中年男子立在门前,将手撑着两扇门,满脸讨好地看着她笑:“大姑娘,你爹和弟弟好些了么?我来看看他们。”

旧襦衫,袖子上有墨迹,右手指节略粗大,有茧,看来是个读书人。安怡认不得来人,便本着来者是客的原则,将人往里让:“要好些了,您请进。”

那人十分意外她态度竟这样好,赶紧朝她笑了又笑。忽听安老太在一旁鄙夷道:“刘秀才,老婆子活了几十年就没见过空着两只手来探望病人的,若是家穷无米无银钱,山上砍一捆柴来也不错啊。一个大男人也怪好意思的,何况我们家还是你的债主呢。”

刘秀才清瘦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将手胡乱摆了两下,道:“不是,我是才听说就忙着赶了来,没想那么多……”

安老太瞥了他一眼,不客气地道:“你当然没想那么多,要不是不会想事,也不会明知咱家穷还总来借钱。我可和你说,现下我家里真是什么都拿不出来了。”

“老太太,我……”刘秀才难堪不已,进退不得。吉利默不作声地提着把笤帚出来,唰唰唰地朝着他脚下扫来,逼得他不停往后退,羞愤欲死,却偏不走,就站那里大声道:“安兄,小弟来看你啦!你好些了么?没有大碍吧?”

这样的人,要不就是真无赖,要不就是真性情,可留下一观。安怡挡住吉利的笤帚,把药递给她:“去煎药。”

竟安排指挥起自己来了?吉利睁大眼睛不服地看着安怡,安怡冷淡威严地看着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嗯?”

二人僵持了片刻工夫,吉利终究抵不过安怡的气场,不敢明目张胆地反对,因为此刻她若是反对安怡,就说明她不想给安保良煎药,那就是犯了众怒。算你狠!吉利火大地愤愤接了药低头走开。安怡这才回头朝刘秀才一笑:“是刘家叔父吧?我领你去瞧我爹爹。”又给安老太使了个眼色。

安老太收到她的眼色,撇撇嘴,没再刁难刘秀才。这时安保良已经听到了外头的动静,一迭声地叫把人请进去,见安怡领着刘秀才进去,正中下怀。安怡见他二人大有抱头痛哭的趋势,便退出去寻薛氏。

薛氏给她解释:“你爹总说这人是个有才干的,总有一日能一飞冲天,这些年没少接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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