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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任姜家家主也只有姜靖一名独子，姜靖作为未来姜家的家主，娶谁并不是由他说了算的。

“我不需要取得他的同意。”这是姜靖的回答，声音微冷，与他方才爱笑的样子判若两人，但随后，他又笑得阳光灿烂，“而且你忘了，我说过要生了儿子再回去。”

这都什么时代了，还兴包办婚姻？

圈子内多的是生了孩子再回去跪搓衣板的，偶尔赶一下潮流也不错，姜大少爷美滋滋地想。

高朗闻言，不禁撇了撇嘴，嘀咕道：“说得好像你想要，人家唐家大小姐就肯嫁给你似的。”

虽说他不能怀疑靖哥的魅力，可万一唐女神就爱郭德纲那一款呢？

姜靖笑得更灿烂了：“高朗，你好像对我的魅力产生了怀疑？”

高朗眼神飘移，赶紧将话题扯开：“我想说唐女侠毕竟是唐门的人，而你又是正派代表，她不可能会接受你吧？而且你别忘了，你还打伤过人家的亲弟弟呢。”

虽然以姜家为首的武林正派不屑唐门的作为，但灵活商业化的唐门，又何曾看得起顽固迂腐的正派？内部论坛上两家年轻人的对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如果姜靖只是名普通武林世家的子弟也就算了，偏偏他的出身显赫，是代表姜家的未来家主，和唐门可说是完全对立的。

唐如月作为唐家大小姐，她能接受姜靖吗？更别说在上一次“格斗大赛”中，姜靖还出手狠辣地把唐飞星痛揍了一顿。

高朗想说的就是这一点。

姜靖的脸色一点也没有变，他轻轻拍了拍高朗，语气亲切：“高总裁，今天我路过您的公司大厦，发现上面沾了蛮多灰的，需不需要专业人士为您排忧解难？”

“懂了。”高朗不甘愿地回了一句，然后嘀咕，“你就装擦窗工吧！等你暴露了，看唐女侠不拿着大砍刀追杀你！”

姜靖没入人来人往的车站中，他侧身回望，愉悦的目光透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仿佛停留在某一处。

唐如月最近心情很低落。

尽管华彩为她的机关小鸟画了无比灿烂的蓝图，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她抱着极大热情做出来的机关小鸟一只都没能卖出去。店面不收这种昂贵又没有质量保证的“玩具”，放在网上卖，倒被某富二代买走一只，但不久后就又被退回，原因是买家智商不足，无法支持操作。

因这惨淡的现状，唐飞星和她通电话时还狠狠地嘲讽了她一番。

“连机关小鸟都卖不好，真是没救了！”

想起弟弟的话，再想起自己信誓旦旦地对唐女士说过的话，唐如月不禁感到沮丧，难道她真把现实想得太简单了吗？机关学……真的已经被飞速发展的现代社会抛弃了吗？她热爱这门古老的技艺，但却不愿回到唐家助纣为虐。

“好了，别沮丧，慢慢来。”华彩看她像棵蔫了的小白菜，忍不住安慰，给她浇水打气，“走吧，咱们去买夜宵！让美食治愈你！”

唐如月无精打采地跟着华彩踏着月色出了门。

一直到华彩提着两份牛杂、两份酸辣粉、两瓶饮料，还有一大袋甜辣鸡爪回来时，唐如月正抱着两个大西瓜，仍然显得无精打采。

“要不，先找份类似的活先干着？”华彩试探着问。

“有什么相似的工作吗？”

唐如月这才终于振奋了一些，看向华彩，后者望着电梯顶，努力回忆说：“我记得小区外有家木工店，专营各种精品木楼梯扶手，偶尔还卖些老鼠夹——”

华彩话还没说完，就察觉唐如月陷入了更可怕的沉默，她莫名其妙地心虚了两秒钟。

要让一个任务酬金高达几千万的唐家大小姐去卖老鼠夹，确实有些……但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世界和平，老鼠夹都快不受欢迎了，更别说她那个听起来就很不友好的“豌豆射手”。

华彩稍稍犹豫了一会儿，又压低声音说：“其实我也有朋友是混黑市的，如果你愿意把机关小鸟优化一下批量卖给他们……”绝对会受到黑市的热烈欢迎。

而为了防止有人利用机关小鸟为非作歹，唐如月后来做出的一批机关小鸟，在功能上都削弱了很多，但如果她愿意把原版卖给那些人，钱绝对不是问题。

华彩的话没能说完，唐如月的脸色就先冷了下来。她大多数时候很温顺，很少有这种表情，华彩当场就被镇住了。

“好吧，当我没说。”华彩用手背蹭了蹭鼻子，尴尬地收回了话题。她怎么忘了，眼前这位可是拾金不昧的五好少女，看自己出的是什么馊主意！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未来理想什么的，还是要有的吧？万一实现了呢？”找到她自己的路只是开始，可未来的理想，华彩却还没听唐如月说过。

唐如月被她问得有些茫然。

理想吗？她当然是有的，而且是那种别人一听就肃然起敬的理想，比如说发挥自己的机关特长，匡扶正义、除暴安良。但每当她提起这个理想，唐家家主就会骂她不孝……

“扶你个头，你不被别人除暴就算不错了！”唐女士曾如此控诉，恨不得把自己也兜进话里骂上。

毕竟在那群阳春白雪的名门正派眼里，唐门已成被唾弃的存在。这也意味着离开了唐家，她在圈内也不可能混得下去，学了将近二十年的机关学真的等于白费了，可从小陪伴她的“豌豆射手”，她的理想，要怎么办呢？

“随着时代的变迁，武侠的‘侠’字，真的已经失去了意义。”这是唐家家主最后对她说的话，她并不认同，但现实让她感到迷茫。

华彩见她又像一棵蔫掉的小白菜般无精打采，赶紧安慰：“算了，慢慢想，反正唐女侠你这种白富美就是当一辈子的‘思考者’都饿不死，对吧？”

说起饿，唐如月确实又感到饿了……一种发自灵魂的饥饿和渴望。

那天晚上，她们买回去的夜宵连渣都没剩下，其中绝大多数进了唐女侠的肚子，其胡吃海喝的形象简直令华彩大开眼界，连连惊叹她像长了两个胃。

但没多久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她发现唐如月背着她，把那两个大西瓜也偷吃了。

晚上九点半，穿着睡衣的华彩站在洗手间门外，担忧地看着呕吐不止的身影：“我说，你还好吧？”

“不好——”唐如月虚弱地回应了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