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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顾莘的眼眶一红，伸手敲了一下林可可的脑袋：“瞎说什么呢！试试这个……”顾莘伸手挑出一件蝙蝠袖的T恤，对着林可可温柔地笑：“试试这个吧，蝙蝠衫遮肉，遮遮你的骨头应该不成问题。”

林可可接过蝙蝠袖子的T恤往身上一套，果真比其他的都效果好一点，总算看着她不是瘦骨嶙峋的样子了。

又搭配了一条长长的裙子，顾莘叹了口气：“你看你现在瘦的。”

林可可笑了笑：“好了，别叹气了。叹气多了容易老。多少人想跟我一样瘦还瘦不了呢……我这过几天多吃点饭就又涨回去了。”

顾莘也不接话，就红着眼眶给她整理衣服，然后看了看时间：“你后面什么时候多吃饭我不管，今儿中午我看着你吃。走吧，带你出去吃。”

“嗯。”林可可乖乖地点了点头，跟在顾莘身后出了门。

然而这一顿饭却吃得并不顺利。

林可可不过喝了两口粥，就吐得一塌糊涂。

顾莘担心的在洗手间给她顺着后背，一脸焦急：“你这到底是怎么了？”突然一个念头冒了出来，顾莘顿时一下变了脸色。

她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着问林可可：“可，可可……你，你不会……你不会有了吧……”

林可可抬头露出一个脆弱的笑：“瞎想什么呢……”沉默了一会儿，林可可才又继续说：“放心吧，打那以后我根本没跟徐伟睡过。我就是得了厌食症，吃不下东西。”

顾莘这才稍稍放了心，却又忍不住有些心头发酸：“你说你这是何苦来着。”

林可可拿着湿巾擦了擦嘴角，露出一个苦笑：“我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何苦来着。”

饭终究是吃不成了，两个人干脆直接开车去医院。

到了医院的时候，却发现曹甄卿早就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曹甄卿依旧是那副柔柔弱弱、娇娇怯怯的样子，像是随时都需要别人保护的菟丝花。这么一会儿站在医院门口的功夫，就已经有不少男人在偷偷地看她。

林可可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转头对着顾莘说：“莘莘，我现在是真看不了这款柔柔弱弱的模样。”

想到白茉莉那清纯得能掐出水来的模样和说红就红的眼眶，顾莘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我也有些受不了。”

稍微站了站，两个人还是走了过去。

看到两个人曹甄卿的脸上就露出带着点嘲讽的笑。

别说，那样一张脸，就算是嘲讽也是那么一股子柔弱得心都碎了的样子。

不过曹甄卿的话却不是那个样子：“真是迫不及待啊，这么早就来了两位。”

林可可瞪了一下因为瘦越发显得大得可怕的眼睛：“我迫不及待是应该的，谁知道孩子他-妈妈也这么狠心呢？！竟然比我这个仇人更迫不及待送他离开这个世界！”

“你闭嘴，林可可！”听到这话曹甄卿倏然变了脸色，整张脸都黑了下来，眼里闪过了一丝痛苦。

顾莘忍不住恨声道：“曹甄卿，真难得呀，原来你丫也是会难过的？！瞧瞧你这光彩照人的模样，我还真以为你一点都不在乎呢！”

林可可都因为这事儿内疚得瘦脱了形，这曹甄卿却还是一副什么都没发生似得样子，顾莘真的是打从心底里觉得膈应。

任谁被这样屡屡地戳伤疤也觉得受不了，曹甄卿终于还是红了眼眶：“得了吧顾莘，不是你身上的肉你不疼！”

右手不自觉得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曹甄卿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是真的特别的温柔。

顾莘心想，认识这么多年了，真没见过这么温柔的曹甄卿，圣母玛利亚最多也就是曹甄卿这会儿的表情了。

曹甄卿摸着自己的肚子，轻声道：“虽然他现在还不会翻身，还不会踹我的肚子，可是我能感觉，我能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他就在我的肚子里，一点一点地长大，一点一点地长成婴儿的轮廓。”

曹甄卿的表情里面充满了憧憬：“他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孩子，他稚嫩的小脚丫肯定是特别可爱的形状，他会慢慢地长大，然后抓着我的手，软软糯糯地叫我妈妈……”

看着林可可在一边听着曹甄卿这些话难受的样子，顾莘顿时忍不了了，忍不住就打断道：“够了曹甄卿，你说这些有意思嘛你？！他自个儿的亲妈，也就是你，不是亲自同意了剥夺他活在世上的权利？”

“你懂什么啊顾莘！”曹甄卿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狰狞：“你跟林可可你们一辈子顺风顺水你们懂什么啊？！我想要他又能怎么样？徐伟根本不愿意娶我，我要是要了他难道要让他跟我走一样的老路吗？！我宁愿他不活在这个世上我也不愿意他恨我。”

林可可深吸了一口气：“得了吧曹甄卿，别一副全世界都欠了你的样子。这样的情况还不是你自作自受？你找个什么样的男人不行你非得当人家小三，徐伟不要你那说明他还没瞎！”

曹甄卿的情绪突然冷静了下来，她看着林可可温柔地笑了笑：“是，是我贱，非得当人家小三。可是林可可，你整天在我面前说徐伟对你多么多么的好，徐伟是多么多么的好，你说……我怎么可能忍得住，不想抢走这么好的他呢？”

林可可的情绪出乎意料地平静：“所以你就去跟他勾-搭在一起。可是有什么用呢？就算你使尽了浑身解数，他还是不愿意要你。就算你肚子里有了他的孩子。”

“是，他是不愿意要我！”曹甄卿又一次红了眼眶：“凭什么啊林可可？！凭什么你跟顾莘就可以高高在上，顺风顺水，就连找个男朋友都找的让别人羡慕嫉妒恨，而我就只能跟在你们屁股后面等着你们施舍？我也想过好日子，我也想顺遂一次，凭什么我那么想要的东西你们轻而易举就可以得到？！”

林可可叹了一口气，看着曹甄卿的眼神怜悯而又冷漠：“凭什么？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凭什么。你真的要问，那我告诉你，就凭我比你命好。”

“命好……命好……哈哈哈哈哈……”曹甄卿突然笑了起来：“是，林可可，你是比我会投胎，你是比我命好。那又怎么样？就算你比我命好，我还不是毁了你的爱情？”

曹甄卿的表情阴暗而又癫狂：“我不过就是垃圾堆里一块破瓦砾，硬生生撞碎了你这块上好的和田玉。玉石俱焚又怎么样，还不是我赚了？哈哈哈哈哈……”

“疯子。”顾莘冷冷地看了发疯的曹甄卿一眼，拉了一把林可可：“别在这里跟她墨迹了，咱们进去吧。”

林可可深吸一口，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顾莘，像是要从她的身上汲取勇气和力量：“好。”

然后又冷冷地瞥了一眼曹甄卿：“走吧，早开始早结束，也让那个可怜的孩子早点投胎去个好人家。”

听到林可可的话，曹甄卿沉默了一会儿，冷冷地笑了：“也是，下次投胎可千万睁大了眼，别再找了个我这样的娘。”

顾莘忍不住插了一句：“难得你有这样的自知之明，也还算是有点良心。”

曹甄卿这会儿就跟疯狗一样，真的是逮谁咬谁：“是啊，我当然有良心。谁跟你似的啊顾莘，对着一条小生命都无动于衷。谈了五年的男朋友出轨了，你转头就能找个下家嫁了。你活得太轻松了！”

“啪！”顾莘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林可可已经冷下了脸，一巴掌扇在曹甄卿妆容精致的脸上：“闭嘴，顾莘的事儿轮不到你来说。”

被扇了巴掌，曹甄卿反而冷冷地笑了笑：“哟，你们两还真是姐妹情深，感天动地。你两可千万要一直这么好，不然你们哪天闹翻了，我怕我太高兴，笑得肚子疼。”

“你放心，你不会有那个机会的。”顾莘抿了抿嘴，冷冷地瞥了曹甄卿一眼：“我跟可可一定会天长地久、友谊长青。毕竟不是谁都能跟你一样贱的。”

曹甄卿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三个人沉默着去挂了号，做了检查，排了手术。

等待的时间似乎格外的漫长，又格外的短暂。

似乎三个人呆坐在这里很久，才终于听到了叫号。又似乎只是刚刚坐下，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曹甄卿上手术台的时候。

负责这种手术的大夫似乎态度都不是特别的好，那个护士冷冷地站在门口，声音没有什么波动：“下一个，曹甄卿。”

曹甄卿脸色苍白地站了起来，高仰着头仿佛一个斗士一般向着那个即将夺去她的孩子的命的门走去，在身体两侧紧紧握住，青筋毕露的拳头却泄露了她的情绪。

在路过林可可的时候，曹甄卿突然停下脚步，侧过头来，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白生生的，森冷的牙。

曹甄卿的表情在医院的冷光灯下显得阴森而又复杂，她说：“可可，你听说过吗？堕-胎的女人死后是要下阿鼻地狱，受无穷无尽的杵刑的。还有一种说法，是说要吞千针的。不管哪一个，总归，是受尽折磨，不是吗？”

说完，曹甄卿根本没有看林可可的反应，大踏步走进了那个门里，一次也没有回头，一步也没有再停留。

林可可嘴唇苍白的颤抖着，手掌用力地握住了顾莘的手，力气大的让顾莘感觉有些疼。

“莘莘，你说打胎会不会很疼。身体痛还是心里更痛一些”林可可眼神空洞的望着对面的墙壁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