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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那人再度重复一遍，浅歌突然直直的倒在地上，幸亏拂晓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连声呼唤才发现人已经昏了过去。

浅歌再度醒来的时候，赫然发现镇安王妃关切的面容，立刻如受惊的小兔子一般拉住镇安王妃的手问道：“王妃娘娘，歌儿刚才做了好可怕的梦，梦到……梦到哥哥不见了……”

“好孩子，长公主派了人去莫家，免得那些人阳奉阴违！”镇安王妃很显然已经了解了莫良逸的情况，虽然镇安王府并没有其他的女子，但是她自幼长在世家，对于这些后宅阴私的事并不陌生。

浅歌的小手微微颤抖着，红着眼睛低垂着头，却怎么也不肯哭出声来，看的镇安王妃一阵心酸，目光落到浅歌微微露出的手腕时不禁眸光一缩，那些密密麻麻的是，针眼？

好个文氏！

镇安王妃心中怒气四溢，她特地让王夫人送人去莫府，也算是给这个懂事的孩子一条活路，没成想那文氏竟然敢阳奉阴违！

明面上好吃好喝供着，背地里竟然用针虐待这个孩子！现在还把人家的哥哥弄得下落不明，真是好的很啊！

“姑娘！”没等镇安王妃问话，拂晓已经红着眼眶冲了回来，直接跪在浅歌面前，低声啜泣道：“姑娘，大公子他……”

“我哥哥怎么样了？”浅歌仿佛突然抓到了什么希望的稻草一般，猛地从床上摔了下来，不顾镇安王妃的搀扶，拉着拂晓的衣袖怯生生地问道：“哥哥他没事对不对？”

“姑娘……”拂晓忽然放声大哭，抱着浅歌喊道：“姑娘，大公子没了，下人只在河边找到了大公子的一只鞋子，人怕是早就冲走了……”

“不可能！流年你骗我的对不对？”浅歌瞪着亮晶晶的眼睛，笑着说道：“流年你不要骗我，哥哥没事的！”

“五姑娘，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镇安王妃身边的于嬷嬷叹了口气，轻声安慰道：“快扶你家姑娘起来，地上凉，莫要损了身子才是。”

“王妃娘娘，你告诉她们，我哥哥没死，我哥哥活着对不对？”浅歌抬头看着镇安王妃，眼睛慢慢模糊，仿佛再度回到了上一世兄长故去的那一刻，猛地喷出一口心头血，再次昏死过去。

浅歌只觉得自己浮浮沉沉，不知道飘荡去了哪里，虽然她清楚自己只不过是演戏，可是因为太过于真实，满心伤痕之下竟然真的吐血昏迷了。

南宫离非常不开心，因为他明明亲自把莫良逸送到了楚府，亲自带着人伪造了那个落水的现场，可是他的小宠物演戏竟然演到吐血，甚至昏迷不醒了好几日！

他非常不开心的结果是，大黄遭了秧，每日抱着抱着就会突然被扔出去，幸好它身形矫健，不然只怕死了一百次了！

于是，本来还有些哀怨的大黄立刻开始祈祷主人的新宠物赶紧回来，免得它再遭毒手……

也许是大黄的祈祷有了作用，昏迷了多日的浅歌终于醒了过来，一睁眼便看到长公主竟然坐在一旁看着自己，不禁哑着嗓子说道：“长公主，民女失礼了！”

“你放心，本宫已经替你报仇了！”长公主的目光仍是幽幽的，仿佛通过她在为什么人赎罪一般的眼神让浅歌觉得心惊。

在拂晓的解释下，浅歌才知道，原来在自己昏迷的这段时日里，长公主替自己做主杖毙了跟在哥哥身边的花嬷嬷和朱嬷嬷，随后为莫良逸建了衣冠冢。

而花嬷嬷和朱嬷嬷也不过是看管不力，所以莫清言并未将莫良逸的死与文氏联系起来，只是别院的事在整个京城算是传开了，文氏百般解释才让莫清言信了自己，可没等莫清言消了怒气，太后的旨意也追了过来。

“苛责庶女，内宅不宁”等字眼着实让莫清言红了眼，一怒之下将文氏丢进了祠堂，下令没有自己的命令谁也不能把人放出来！

浅歌并没有在长公主府住很久，醒过来没有两日便向众人辞行，结果小丫头在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浅歌留下的几个锦盒，连忙呈给了长公主。

“这些是什么？”长公主一个个打开，这才发现里面全都是些珍稀药材，有的品相还超过宫里那些御品，不禁感叹道：“这个孩子，还真是个有心的。”

镇安王妃看着这些药材点点头说道：“不卑不亢，这是知道长公主背后为她做的事，又怕长公主不肯收下，的确是个好孩子！”

“母后的身子最近也是不太利索，等到过些日子让她去宫里瞧一瞧吧！”长公主看着这些药材，眸光划过一丝温和。

“驸马的事，皇上那边怎么说？”镇安王妃看着长公主，有些担心地问道：“皇上没有责怪你吧？”

“宣王用那幅画换了本宫的自由，说到底，本宫还是托了莫浅歌的福。”长公主说到这里，突然难得笑了起来，对着镇安王妃说道：“本宫这次可是欠了宣王一个大人情了！”

“哦？此话怎讲？”镇安王妃这么多年都没有见长公主露出当年那般笑颜了，不禁也心情大好地问道：“难不成宣王还问你讨要了不成？”

“据说，宣王是打算拿那幅画求皇兄赐婚呢！”长公主笑着摇头说道：“不过我也说了，那孩子身份太低，还要再等一等才行啊！”

“宣王看上了歌儿那个孩子？”镇安王妃只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了，宣王的冷情是天下皆知的，现在竟然看上了莫浅歌？

“据说是欠了李楚一个救命之恩，所以答应护着莫浅歌五年！”长公主的话成功安抚了镇安王妃的震惊，也是，堂堂宣王殿下怎么会喜欢一个小丫头，说出去大概也不会有人信的吧？

此刻的深宫之中，皇上看着宣王呈上来的画发着呆，许久才对身边的公公说道：“你说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画风与朕如此相似？”

“皇上，当年皇上的画作偶有流出，偶有相似也不是不可能的！”皇帝身边的徐公公浸淫深宫多年，看着那幅画的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他的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心里却已经有些嘀咕了，真的不敢相信这幅画竟然出自一个孩子的手……

莫清言为了避风头，连着多日都是告病未去上朝，而浅歌回了莫府之后便闭门不出，谁也不肯见，不管是谁来看，拂晓都是面无表情地以一句：“姑娘哀痛过度，不愿见客，抱歉。”

而浅歌院子里所有的布料全都换成了素色，甚至一日三餐也改成了素餐，反倒是衬得柳姨娘没心没肺了些。

自家姑娘死的虽然不体面，可到底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除了第一晚哭得惊天动地，随着莫清言的几次留宿，又交了些不大不小的管家权给她，立刻又打扮地花枝招展的在府里招摇。

至于那位三少爷，更是不用提了，明明死的是自己的亲妹妹，竟然依旧夜夜笑语笙歌，丝毫不见一丝哀伤。

时间久了，莫府上下也都对浅歌有了一些其他的看法，不管如何，这位五姑娘倒是算得上有情有义，否则又怎么会因为自己兄长过世这般难过？

身在莫府多年的那些家生子，早就将莫家那些姑娘少爷的秉性看的一清二楚，若是换成别的主子，哪里会像浅歌这样哀痛不已？

因为文氏被禁足，重新掌握莫家大权的老夫人杨氏在派人打听到这些事以后，心里对莫浅歌倒是有了另外一种看法，不管怎么说，这种重情义的人都是可堪大用的，因为你给她一份好，她就会回报十分。

杨氏打得好算盘，其实她非常清楚莫静姝的为人，这样的人只要得势绝对会处处刁难自己，与其培养个自己掌控不了的，倒不如换个听话的，而前世浅歌的确也是这样回报她，回报莫家的，可惜这一世的浅歌又怎么会如她所愿？

拂晓将府里的动静一一告诉浅歌的时候，浅歌只是点点头，随后又问道：“有没有查出，那一日为何文嫔和七小姐莫筱涵没有来？”

那一日，那个香囊就是为文嫔准备的，可惜那人竟然没有出现，难道上一世她们其实也没有去？只是因为自己不知道而已？

“奴婢派人去打听了，据说那日太后突然旧疾复发，所以文嫔和莫筱涵留在宫中侍疾，并未过来！”拂晓想了想，又说道：“姑娘您受那么大罪，把自己的胳膊扎的满是针眼，就为了陷害文氏禁足值得吗？”

“拂晓，很多时候，想要彻底毁掉一个人不仅仅是杀掉她那么简单的，”浅歌抚摸着自己的胳膊，看着那上面已经没有一点痕迹之后才淡笑道：“蚁穴溃堤，想要倾倒莫家，就要从内里一点点蚕食掉……”

“姑娘的意思是，想要毁掉文氏，就要先毁掉她在众人面前的良善形象，那么以后不管出现多么毒辣的事情，众人都会觉得是她所为？”拂晓点点头，很是赞同地说道：“姑娘的想法是对的！”

“拂晓，你不觉得我是个很阴险的人吗？”浅歌听到拂晓这么说，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认真地仰头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