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鹰突击发布时间:2015-10-29 15:07 2131字
部队与地方唯一不同之处,就在于进行任何集体活动之前,必须列队,包括用餐也是一样。
每次开饭之前,所有战士必须在营房外的操场上练军姿,笔挺地在寒风或者烈日下,保持立正姿势站立五到十分钟后,才被允许列队进入食堂。
进入食堂后,必须以班为单位立正站在方桌和长条凳之间,等到所有战士全部进入,值班区队长一声令下之后,才能开始用餐。
除了吃饭之外,不允许发出任何声音。
如果交头接耳,值班区队长会让当事者当场起立,站在那里等所有战士用完餐后,才接着吃饭。
对于新兵来说,在部队的一天二十四小时中,几天每分每秒都在与纪律遭遇,稍有不慎就可能受到惩罚。
其实让雷啸天这帮来自南方的新兵叫苦不迭的,还不是这种严格的纪律,北方的饮食习惯也是他们难以克服的障碍。
从小吃大米饭长大的他们,现在一天三餐吃的都是馒头,而且天天是吃不完的大白菜、土豆丝和土豆片,只有周末才能吃上一盘木耳炒鸡蛋,也算是大荤了。
他们参军之前,部队带兵的家访时,都是水兵伙食好,待遇仅次于空军的飞行员,可他们面对饭盆里的馒头时,顿时响起父辈在家忆苦思甜的情景,觉得即使是解放前也不过如此吧?
午饭之后是四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在新兵训练团,每个班睡一个寝室,每个寝室一共有四张上下铺位的床。为了保持内务的整洁,所有战士只能坐在马扎上趴在床上睡,睡上铺的,可以趴在睡下铺战友的床边。
其他战士都睡了,在四班至少有三个人无法入睡,他们分别是雷啸天、王智和崔挺辉。
崔挺辉一直为自己连累了雷啸天而惶惶不安。
王智则担心不仅得不到雷啸天的原谅,甚至从此被全班战友孤立。
雷啸天却担心自己随时被遣返回乡。
下午的队列训练,在值班区队长的哨声中开始,崔挺辉回到了四班的队列中,雷啸天象往常一样喊着:"齐步--走,一、一二一,立定!"
就像从来没发生过什么事似的,耿立勇远远地站在操场的坡上,看着自己区队四个班的战士的训练。
许多战士都以为下午军训前,大队应该会对四班,至少是雷啸天作出什么处理决定,没想到居然风平浪静。而雷啸天却是心焦如焚,他认为也许大队部正在等待着团部对这件事的处理意见。
忽然下雪了。
雪不大,毛茸茸地落在战士们的帽子和肩头。其他班的战士都停下来休息,欣喜若狂地伸手接着今年的第一场雪,只有四班在雷啸天的带领下,一刻都没有停下来休息。
"哈,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就是把全班练死,恐怕四班长还是逃不掉处分!"
其他班的战士们指指点点地议论着,男兵班的战士们大多数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而两个女兵班的战士们,却对雷啸天和四班充满了同情。
"哎,"十四班班长张华对十三班班长刘红艳说道:"没想到这些南方兵也挺汉子的?"
整个大队三个区队十二个男兵班中,有六个班是来自南方的,另外六个班来自北方,个头平均比北方兵矮小而且单薄的南方兵中,居然冒出这么一班敢于挑战区队长权威的兵,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张华和刘红艳都是北方人,作为班长,她们每天早上都要和男兵班的班长一起,被大队长带到后山练队列口令,所以都认识雷啸天,刘红艳似乎对雷啸天的印象特别好。
"这是部队,"刘红艳忧心忡忡地说道:"太有个性的人,会吃苦头的。"
张华用胳膊肘碰了刘红艳一下:"听说雷班长对你有点意思呀!"
"胡说什么......"刘红艳顿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张华是在说反话,因为她曾经在张华面前赞扬过雷啸天,回过神来的她,面颊绯红地挥动着小粉拳砸向张华:"你这丫头片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干嘛?"四区队长吴莹长得很有明星范,不过她妩媚的脸孔此时却冷若冰霜,因为发现刘红艳和张华在议论男兵,这对于她来说,无疑是个危险的信号。
"报告区队长,"张华性格比刘红艳外向,而且遇事时总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只见她把不算丰满的胸脯一挺:"我们在学习四班战士的吃苦耐劳精神。"
内向的刘红艳却低着头,不敢正视吴莹的眼睛。
吴莹瞟了她俩一眼后,远远地看着四班的战士们,说道:"你要是跟他们一样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怕就怕你犯了错,还不知道错在哪里!"
张华瘪了瘪嘴没吭声,刘红艳的面颊却绯红起来。
雪越下越大,天地间很快灰蒙蒙一片。
值班区队长的哨声响起,因为天气的原因,户外的队列训练改为室内的条令学习。
与单调的队列训练相比,条令的学习让新兵们感到更枯燥。象他们这个年纪,喜欢学习的都上大学去了,来当兵的,大多数都是学不进的。
刚刚走进寝室,李明亮突然亮出嗓子高喊了一声:"我爱你,塞北的雪......"
"干什么?"耿立勇突然出现在门口,对着李明亮怒目而视:"臭毛病,还不坐下把条令拿出来学习?"
"是。"李明亮背过身去吐了一下舌头。
不管是队列训练还是条令学习,都是正课时间,正课时间里是不允许任何人大声喧哗的。
耿立勇完全是正常的制止行为,可等他转身离开后,李明亮看了雷啸天一眼,低声说道:"班长,看来我们是被盯上了。"
心事重重的雷啸天并未多言,只是淡淡地说了句:"看条令吧。"
一个下午,就这么枯燥无味地过去了。
晚上九点,营区的喇叭里传来熄灯号声。
整整一天,一直等待着领导找自己谈话的雷啸天,显得有些心力憔悴。
平时,他都是在全班战士睡了之后才上床的,但今天他第一个钻到被子里,其他人也没敢与他搭话,而且从未有过地个个都一声不吭,小心翼翼地先后上床。
半个小时后,过道里突然响起紧急集合那急促而近乎于催命的哨声。
"嘀、嘀、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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