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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啸天跟着洪玉敏从电梯上下来，直到坐进车里，一直都想劝她，却无从开口。

雷啸天没有劝女人的经验，尤其是象这种情感上的纠葛，他更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洪玉敏拧开钥匙，拉起操纵杆，踩下油门，警车在路上掉了个头，直接朝海鹰突击队的营地开去。刚刚驶出闹市区，洪玉敏眼睛里噙着的泪水，就开始“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雷啸天见状，担心出事，问道：“要不，我来开？”

洪玉敏没有搭腔，伸手抹了一下眼里，不过还没一会，刚刚擦干的脸上，又流出了两道泪痕。

“要不这样，我自己坐公交回去，你......”

“你能不能闭嘴？”洪玉敏瞪大一双泪眼，怒斥了雷啸天一句。

——行，你丫的舍得死，劳资就跟着陪葬吧！

雷啸天干脆把眼睛一闭，一声不吭地靠在后背上闭目养神。

洪玉敏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在给谢国平一脚一膝盖后，以为这事就算过去了，但与谢国平从小就青梅竹马的那段感情，却是弥漫在她灵魂深处挥之不去的阵痛。

强忍着的泪，却不停地夺眶而出。

车子显然无法继续驾驶了，她只好停在路边，前面不远就是一个公交车站。

雷啸天伸手推开车门：“我下去了？”

洪玉敏没有吭声。

雷啸天耸了耸肩，下车后“呯”地一声关上车门，径自朝公交站台走去。

洪玉敏这才掏出手绢，擦了擦眼泪，平稳了一下情绪后，掉头朝公安局驶去。

雷啸天走到公交站牌下看了看乘车路线，他要坐的是通向郊区的线路，所以车次比较少，只要双手插在口袋里站在那里等待。

中午饭还没开始吃，就跟着洪玉敏跑到鸿运花园去了，现在差不多下午两点了，雷啸天感到肚子有点饿，扭头一看，发现身后有家小店，前面柜台里摆着香烟，后面货架上琳琅满目地陈列着副食。

他看了看路的尽头，没看见公交车的影子，于是大步朝小店走去。

“哎，给我来桶方便面。”

一个年轻的女人正背对着柜台，打扫着陈列柜上的卫生，听到喊声后，回头看了雷啸天一眼，微微一笑，又朝柜台下瞟了一眼，说道：“哎，起身呀，天天晚上打麻将，到了白天就瞌睡！”

雷啸天这才发现，柜台后面的一张小躺椅上，一个中年男人打了个哈欠，伸手揉着惺忪的眼睛。

雷啸天心想：这应该是个夫妻店。可女人看上去年轻漂亮，男的却显得老气横秋。

男的就是店主，名叫史元中，是个三十出头的中年男人，小儿麻痹落下残疾。

那个女的是他妻子，名叫曹玲玲，看上去也就二十四、五岁的样子，不仅身材好看，而且明眸皓齿，容貌也算娇美，只是一脸质朴的神态，一看就是从农村出来的。

如果她是城里的姑娘，恐怕也不会嫁给一个残疾人吧？

“啊，”史元中似乎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坐在躺椅上回头问了妻子一句：“什么？”

“拿桶方便面！”曹玲玲说道。

“哦。”

史元中低头从柜台下拿出一桶方便面，从躺椅上起来，丢到雷啸天的面前，说了声：“三块五！”

雷啸天掏钱的时候，一辆出租车在路边停下，从车上下来四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他们个个身穿牛仔裤，把肚脐眼露在外面，T恤衫搭在肩膀上，故意把一身刺青露在外面。

走在最前面的年轻人掏出一张百元钞票，往柜台上一拍：“哎，瘸子，拿盒软‘中华’。”

雷啸天感到特别刺耳。

他侧头打量了对方一眼，那人比雷啸天略矮一点，但身材魁梧，虎背熊腰，胸前八块腰腹肌清晰可见，尤其是一脸的横肉，一看就是不是什么好人。

雷啸天瞟了那人放在柜台上的钱一眼，发现那是张假币，于是又瞟了史元中一眼，不知道他是否能够发现。

史元中白天做小生意，晚上打麻将，天天与钱打交道，别说是雷啸天一眼能够看出来的假币，就是他看不出来的，史元中伸手一摸就知道。

“不好意思，你能换一张吗？”史元中甚至没有伸手去拿，一眼就看出了那是张假币。

“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换？”那人瞪了他一眼。

老于世故的史元中，并没有直接道破那是张假币，也算是为顾客留面子：“对不起，今天生意不好，没零钱找。”

那人两眼一瞪：“我说瘸子，你这是跟劳资找不痛快是吗？”

“没有，没有，今天买东西的人少，我真的找不开。”

那人冷哼一声：“没零钱是吗？行，那就不用找了，拿烟吧！”

史元中一下愣在当场，不知道如何是好。

曹玲玲一听两人的对话，急就知道其中有蹊跷，因为抽屉里有的是零钱，不可能找不开一张一百元的票子。

她转身过来，拿起那张百元的票子看了看，又在手里晃动了一下，然后往柜台前一放：“不好意思，这是张假币，请换一张。”

史元中瞪了妻子一眼，那意思是埋怨她的话太直接，很容易让这帮人因为下不了台而恼羞成怒。

“什么，假币？我看你是傻B吧！”

“哎，你怎么骂人？”曹玲玲看了雷啸天一眼，把钱往他面前一放：“不信你问问这位先生，看看是不是假币。”

没等雷啸天开口，那人伸手拿起假币，装模作样地看了看，说道：“嗯，这确实是张假票子，但却不是我给你们的那一张。”

“啊？”史元中吃惊地瞪着一双大眼，看着那人，心想：我就够无赖的了，但没想到这些人比我更无赖。

“啊什么啊呀？”那人身后的一个人啐道：“吗的，你这个死瘸子瞎了眼吗，不知道这是龙哥呀？你讹人居然讹到龙哥的头上，不想活了？”

雷啸天这才知道，那个准备用假币的叫龙哥。

那人说完，从龙哥身后冲到柜台前，伸手使劲一拍柜台，只听“咣当”一声，柜台上的玻璃碎成几块，他的手腕也被划破，一股鲜血便留了出来。

“好你个瘸子，”龙哥看到自己兄弟的手上鲜血直流，立即吼道：“你竟然敢放我兄弟的血，找死呀！”

史元中一看，心想：完了，这次是真的倒了血霉了，怎么碰上这群要命的祖宗？

“对……对不起，我……”

“对不起就算了？”被割破手的那人说道：“你看怎么办吧，要是不给个痛快的，老子把你另一条腿也给废了！”

史元中的脸，“唰”地一下被吓得苍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