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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你怎么都叫不醒的时候，叫她找云宇去了。有没有觉得我很机智呀？”龙赢自以为脑子转得快，可这无疑恰恰是楚皓麟最为担心的事情——秦云宇就是大反派呀，小雪这过去不是羊入虎口吗？

楚皓麟再也顾不得身上的痛，只想立即冲到小雪的身边，以防假云宇对她有什么不利。可是他现在这个身体根本不允许他这么做，他挣扎了几下，反倒摔到了地板上，全然没法站起身来。

龙赢被他这么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不明所以，赶紧凑过去：“喂喂，你这真的伤得很重的，怎么说不听的呢？”

龙伯母每天这时候都要来检查下楚皓麟的伤势，这时正好撞见他这种近乎自残的行为，也赶紧快步走上前，和龙赢一起把他扛回了床上。她是魔医世家出身，知道怎么安抚病人，好言劝道：“皓麟啊，你也要相信小雪，她肯定没事的，而且你现在这个样子也帮不上忙呀。”

“不，秦云宇就是这些变故的主谋，龙赢，你快把这个消息告诉小雪好吗？”楚皓麟知道自己身体吃不消，只好拜托龙赢。

龙赢对于这种不明所以的消息向来反应慢半拍，龙伯母也不清楚他们的关系，也是一头雾水，她对楚皓麟说道：“这样，你把事情的经过给我们慢慢说一番，越急越说不清楚，我们也不好采取行动，你慢慢说，好吗？”

楚皓麟便把幻影如何做苦肉计嫁祸轩辕苍宸挑起两派战争、如何逼迫南宫漠交出凤凰令等等事情说了一遍。前面那些是幻影亲口炫耀给他听的，后面那些是他被抓到南宫府后意识尚存，听到两人的对话后得知的。一开始他也无法接受，不单单是体内的魔灵，还包括体内的秦云宇的血。他像是在天堂和地狱之间穿梭：他的身上，竟然同时有着小雪最恨和最爱的两样东西。如今再向旁人说起这些事情时，他的心还是会不住地隐隐发痛，他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呀。

龙伯母听他说完，这才觉得小雪真是处于险境。之前她并不知道南宫漠受伤的事，心想漠儿多么靠谱的人，就算失踪那估计也是特意安排好的，所以一点都不担心小雪回去。现在听楚皓麟这么一说，顿时为小雪捏了一把汗。龙赢比她更急，就准备去人间找小雪。龙伯母更不放心自己的傻儿子这样过去，按着楚皓麟的说法，那幻影是何等阴险的人物，龙赢怎么斗得过他？

可是魔族不能干预人间之事的规矩又摆在那里，她又不好发兵去救。看了看受伤不能动弹的楚皓麟，决意用个略微冒险的方法，她征询楚皓麟的意见：“你的体内既然有魔灵，我可以除去加在你身上的封印，这样你的伤就能马上因为魔灵的力量而愈合。只是这后果……”

“请您动手吧！”楚皓麟不等她说完，又补充道：“如果封印解除后我失去理智，大可就地把我诛杀。我愿意赌这一把！”

龙伯母不再多说，叫来仆人将他搬到了王宫的另一处宫殿里，将他放在宫殿中心的床榻上。又请来族中的长老们，说明情况，请他们见机行事，示意若有不妥当即出手。这不能怪龙伯母不讲情面，纵使是魔族，也是深受魔灵之害，她愿意承担解开封印的风险，已经是十分难得了。

“你待会儿多想些愉快的事情，不要被身体的痛苦或者眼前的幻象迷惑，千万要保持意识清醒。能不能控制住它，就看你的了。”龙伯母嘱咐道。

愉快的事情么？他觉得和小雪在一起的时候是最开心的了。他愿意远远地看着她，注视着她的一颦一笑，为她高兴的而开心，为她忧愁的而不快。这种悄悄地倾慕虽带着苦涩，却不能不说是他最享受的事情。特别是山河社稷图里小雪为他疗伤，望月崖顶小雪和他漫步闲聊，他再也没有觉得有比这更愉悦的时刻了。

前提是，能够回去。谁知道呢？也许等等自己发起狂来，就要被乱刀斩死于此。

解除封印的仪式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的，在龙伯母的法阵的催逼下，楚皓麟感觉到身体越来越热，到最后发烫到几乎感觉不到手脚的所在，他的呼吸越来越紧促，头脑因为缺氧而难以思考，几乎要昏厥过去。他告诉自己要保持清醒，否则就要被魔灵夺去对身体的控制权，他的眼睛拼命瞪大，好对抗睡意。模糊的视线里仿佛一只血红的飞熊从他胸口升起，然后碎开，化作一滩血洒了下来。又过了好长一段时间，身体逐渐恢复了知觉，温度也降了下来，先前的瞌睡虫好似也都走了一般，他虽然觉得很累，却不觉得困，眼前的景象也变得清晰起来。

“皓麟，你做得很好，用自己的力量把魔灵压抑住了。你看下现在自己能不能动了？”听龙伯母这么一说，楚皓麟尝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手臂，丝毫没有疼痛感，他坐起身来，也是轻松自如。

楚皓麟向她道谢，龙伯母却不忘叮嘱他：“你记好了，切不可情绪过于激动，否则魔灵反噬，你便是天下公害了。”

“是。我记得了。”楚皓麟虽然答应道，却并没有什么信心，他只想着这次解决了小雪的事情后，就自行了断，以免真的危害苍生。

龙伯母哪里不知道楚皓麟此时的心事？只是她很清楚楚皓麟这条命的代价——换血的法术正是她四年前教给南宫漠的，当时她就特别警告，施用此法者，必要折损三十载寿命。她初时以为南宫漠只是好奇，不曾想到他竟真的用了，耗费了三十载的光阴来延续秦云宇的血气。人类的寿命，又能有几个三十年呢？

她没有跟楚皓麟说起这点，她想着南宫漠定然也不愿提起此事，可是，怎能任由这少年自残而枉费了漠儿的一番苦心？她赶紧劝阻道：“自杀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这魔灵从你身上走了，还能附到别人的身上。倒是秦云宇的血气，若你不在了，它便永远地没了，你万万不可辜负了漠儿的一番苦心。”

这话说得楚皓麟无力反驳，不仅仅在嘴上，在心里也是。不知从何时起，他的生命已经不仅仅属于自己，还属于南宫漠，属于小雪，他要代替秦云宇活着，他自问没有处置它的权利。

龙伯母看他低头不语却面有悔意的样子，应该是想通了，便打开了回到人界的大门，对楚皓麟和龙赢说道：“你们两个去吧，去帮助小雪渡过难关。也注意保护自己。”

如今南宫府的暗卫都在秦云宇手里，必定监视紧密，两人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只好乔装打扮一番，混到长风学园周围的小店里打探消息。现在来来往往的都是驻扎在学园里面的士兵，几杯酒下肚，什么军情都吐了出来。

“你听说了吗？南宫大小姐竟然自己去对面阵营做人质了。”

“可不是嘛。大小姐可真是有胆识，不然咱们兄弟不知道还得死多少人呢。”

“唉，也不知道大小姐这一去能不能回来。”

“去去去，别说不吉利的，大小姐吉人天相，必定能够回来的。我听说只要找到轩辕皇子，就可以把她赎回来了。”

“对对对，咱们也多留神点，找到皇子也是大功一件呀。”

龙赢听到小雪自己一个人跑到敌营去了，差点就要闯营去救人。还是楚皓麟冷静些，他虽然担心小雪，可知道闯营必然是死路一条，而且这是小雪自己的选择，就算闯进去了她也不愿意跟自己回来。听这些士兵的话，目前的最应该做的应该是找到轩辕苍宸才是。

楚皓麟知道，轩辕苍宸目前必定是在幻影的手里，可是他被关在哪里呢？而且他察觉到了目前小雪面临的危险，如果幻影把轩辕苍宸杀了，送到敌营的话，小雪必定也性命不保。他越想越替小雪担心，手指在桌上抓出了一道长长的痕。

龙赢也不知道该怎么找轩辕苍宸，可是他有个叫做小鞭的好伙伴呀。这次带来的骨头有用了，楚皓麟惊讶地看着这些骨头竟然构成了发声器官的模样，然后说话了：“找人我可不会，造一个可以吗？”

龙赢拍手叫好：“哇塞，那不是会有两个苍宸？等这事完了，给我也再造一个。”

神鞭没理他，直说自己能力的局限：“丑话说在前头啊，我只能造出身体来，没有灵力，也不会自己活动，只能靠我指挥它动。很容易露馅的。而且我不能造出血来，它就相当一具干尸。至于说话的声音么，就是现在这个声音咯。”

龙赢这会儿不叫好了：“这算什么呀，给我点时间我也能用整容的方法给整出来呀，而且还能造血呢。你好弱呀小鞭。”

神鞭发现自己被鄙视了，生气地让空中的骨头掉了下来，不搭理龙赢了。楚皓麟却灵光一现，说道：“足够了，我只要一个外表看起来可以动的轩辕苍宸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