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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污水,才看清面前站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她正对着罗茜骂道,“你个死丫头,又在外面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小混混交往,还敢带回家里。”

罗茜看到这样的场面,赶忙解释,“妈,你怎么能这样,他们不是你口中说的小混混。”

我见状也赶忙插嘴,“阿姨,我是小强,我爸妈在南街胡同卖包子。”

女人听了我的话,上下打量着,“你是老张头的儿子小强?”

“对,就是我。”

“哎呀,你瞧我老糊涂了,把你当成那些小坏蛋。真是不好意思,弄湿了你们的衣服。快进屋里,我找毛巾给你擦擦。”

“嗯,好的。”

女人吩咐罗茜去打一盆水,抱歉的把我们请进屋里,“几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我差点没认出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点头应承。

不一会,罗茜把毛巾拿过来,我和表哥擦了脸和头,才算舒服一些。不过衣服上的水一时半刻是干不了。

我四处打量着屋子里的摆设,除了几个脱了漆的木柜,没有什么值钱的装饰。

女人倒了茶水过来,“你爸妈还好吗。”

“他们二老身体健康,仍然在卖包子。”

“你现在应该已经念初中了吧。”

“对,不过我退学了,现在和表哥做生意。”

女人听后有些惊讶,不过没有问为什么。而是看向我们买的礼品,客气的说道,“来阿姨家还买东西,你真是太见外了,走的时候拿回去。”

“没什么,不值几个钱,我听罗茜说叔叔生病了,特意带些补品过来看看。”

“唉,他这个人,你不见也罢,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拖累我和女儿。真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会遇上他作丈夫。”

我和表哥听后没有说话,因为确实不知道该如何评论,万一说错了,那该多尴尬,这样不吭声无疑是明智的选择。

屋子陷入短暂的沉默,罗茜打破僵局,“妈,小强和他表哥好不容易来一次,您赶紧做饭招待他们。”

“对,你看我真是老糊涂了,你们先坐下来慢慢的聊,我去张罗饭菜。”

“不用麻烦了阿姨,我们已经吃过饭,就是过来看看,一会有事还要离开。”

罗茜母亲没有答应,说什么也要留我们吃饭。我和表哥只好答应留下来。当然最主要的是这次来要带罗茜去公司上班。必须和阿姨说清楚,不然她怎么能放心让自己的女儿跟着我走。

很快阿姨炒了几个菜,我们围坐一起吃饭。

“小强,你是怎么知道阿姨搬这里来的。”

我撒了个谎说是在街上买东西,无意中碰到了罗茜,当时没敢相认,毕竟有好几年没见面,还是罗茜眼尖先认出了我。因为当时有事要办,所以没来得及过来拜访,这次抽出时间特意来看叔叔阿姨。

饭吃到一半,罗茜看向她母亲,“妈,我想到外面去上班赚钱。”

“你一个女孩子我可不放心,再说了你去做什么,书没读几年,体力活又干不了,留在家里我还省点心。”

“没事的,我这次是和小强一起去工作,他表哥已经和公司的经理说了,答应让我去公司上班。这样我挣了钱,还能帮您减轻生活负担。”

阿姨听了女儿的话,看向我问道,“小强,你们公司是做什么的,小茜她去了能干了吗。”

“放心阿姨,我会照顾好罗茜的,保证不会让她受欺负。”

“妈,你就让我去吧。”

阿姨有些犹豫,不过最后还是答应了,理由是自己要上班还要照顾卧床不起的丈夫,没有多余的精力照顾女儿。这几年女儿辍学,跟着社会不良青年,都是因为疏于管教造成的。

吃过饭,我们带着罗茜出了家门,她母亲和女儿叮嘱了半天,没有要挥手告别的意思,看着渐渐黑下来的天色,我只好打断她们母女的交谈,“阿姨,您放心吧,我会让罗茜每个月回家一趟。”

“那我女儿就交给你了,路上要小心。”

我们挥手和阿姨告别,打了一辆出租车,罗茜坐进里面,扭头问我,“小强,我们现在就去公司吗。”

“嗯,不过回去之前,要先办点事。这次和表哥出来,是给公司采购桌椅的。”

“噢,那你们公司女孩子多吗。”

“算上你是四个,不过以后会多起来的。”

我们赶到家具城的时候,林通杨光已经等了许久,趴在桌子上打盹。表哥过去把他们二人弄清,然后去找门店的老板,把剩余的钱付了。

“小强你和罗茜待在这里,我们去租凭汽车的地方开卡车过来。”

“好的。”

表哥带着林通杨光离开了,我和罗茜坐在椅子上,她问道,“小强,你还没有告诉我,去了公司我干什么工作。”

“听课,做笔记。”

“啊?这不是跟在学校念书一样吗,能赚钱?”

“我刚开始和你有同样的想法,不过在公司待了几天就会明白。”

她听后半信半疑,“那你赚到钱了吗。”

“嗯,只能算是返本了,因为来公司上班是要交培训费用的。”

“多少钱。”

“我当时被表哥领去是交了伍佰元,现在已经涨到了两千。”

罗茜一听要交这么多钱,完全没有想到,“我上哪去弄两千元的培训费。”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和表哥会帮忙凑钱的。”

“谢谢你小强,等我挣了钱一定马上还你。”

我和罗茜又聊了一会,表哥开着卡车过来,林通和杨光下车,把桌椅往车厢里装,我过去帮忙,很快就全搬完了。

表哥开着卡车朝公司的方向驶去,路上林通打趣道,“小强,这个女孩是谁,怎么不给我们介绍一下。”

“我儿时的玩伴。”

“是吗,我看更像你的女朋友。”

罗茜听后害羞的低下了头,我没有回应,知道他们是拿我开心。但当他们提到女朋友三个字,我脑海里浮现的却是王静雯的身影。

到了废弃的工厂,林通下车在大铁门敲了三声,然后对暗号,门“吱牛”一声打开,卡车开了进去。

杨光去招呼所有的员工,把车里的桌椅搬进了听课的厂房里。罗茜跟着我回到了宿舍,她坐在床边说话,“小强,公司怎么设在这种地方。”

“这个是机密,以后再告诉你。”

不一会林娟走了进来,看到罗茜问,“这个小妹妹是新来的。”

“对,她是我儿时的玩伴,现在待在家里无事可做,就叫她来公司上班。”

“嗯,不错,挺好的姑娘。对了小强,你有没有看到你表哥。”

我摇摇头,心想他没有去找你吗。

“这就怪了,不在房间,也没在厂房,会去哪里呢。”林娟自语着出了房间。

我赶忙追了出去,“林娟姐你不要走,罗茜是新来的,现在还没有住的地方,你们宿舍有空床吗。”

“嗯,还有一张上铺。”

“那就好,让罗茜跟你住如何。”

“行,我一定替你照顾好她。”

“谢谢林娟姐。”

“走吧,小妹妹,我带你回宿舍。”

罗茜和我挥手告辞,跟着林娟离开。

我在房间待了一会,觉得无聊,表哥没有回来,林通杨光也不在。便出了宿舍四处溜达,走了没几步,听到房间里传出吵杂的声音,进了里面看到七八个人坐在床上玩牌,林通杨光也在。

“吆,小强你要不要过来玩几把。”林通看到我走进来,笑着打招呼。

我摇摇头表示没有兴趣。

杨光又打趣道,“人家现在是有对象的人,哪还有时间跟咱们瞎胡混。”

“对,你看我咋把这事忘了。”

我本来是想上前问有没有看到表哥,一听他们说话的内容,赶忙扭头匆匆离开。走了一阵觉得外面也很无聊,还是回去睡觉吧,便朝宿舍走去。刚进了房间,看到罗茜坐在床上。

“你没有休息?”

“我平时都很晚才睡觉的,现在不困,所以找你说说话。”

“嗯,既然这样,那我们谈点什么话题呢。”

罗茜笑着说道,“给我提前透露一些公司的培训内容呗。”

“这个我待的时间也不是很久,只是知道一点皮毛,怎么给你讲。”

“你骗人,林娟姐说了,你给大家上过课,讲的非常棒。”

“唉,我那都是被逼的,既然你想听,那我就把知道的告诉你。”于是我简单的阐述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内容,并不像范经理那样,一开始就把最诱惑的工资薪酬讲给大家。

罗茜听后有些失望,“林娟姐说我们这些人都是干大事的,以后月入几十万,可你刚才什么都没有讲。”

“唉,希望虽然是美好的,但能不能实现那就是个未知数,况且一个人太贪心了可不好。”

“你这样讲是不喜欢挣更多的钱了。”

“没有,我只是说应该顺其自然。”

罗茜和我又聊了几句,起身要回宿舍睡觉,我从床头取出一本《李嘉诚自传》给她,让她无聊的时候翻看。

她没有接受,说已经好久没有看书了,现在根本看不下去,倒是喜欢我讲给她听。我点头答应,只要有空,就把学到的知识无条件的传授。

罗茜向我道谢后出了房间,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上了床准备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