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公子沫发布时间:2016-01-28 00:00 2294字
一头冲进来的任以梁立马被曹仁杰的一声“嘘”制止,示意到外面说去。
任以梁看了一眼七月身边的大大小小的仪器,头一次皱起了眉头。
走廊上。
“怎么会变成这样?”任以梁显然有些急,随后赶来的季涟见任以梁的反应心下就有种不好的感觉。
曹仁杰叹了一口气道:“昨晚回来检查的时候一切正常,但是七月的眼球本来就不能经受长时间的疲劳状态,现在有视网膜脱落的迹象,会昏迷是因为迷走神经被压到。”
“那……”季涟想问七月还能不能复明,却突然不知该如何措辞。
曹仁杰知道季涟想问什么,很自然地接下去道:“我准备一下给七月做个降压手术,至于什么时候能恢复视力,就要看她自己的恢复能力了。”
“……”
“……”
任以梁和季涟相视无言,刚刚变好的情况突然急转直下,任谁都接受不了。
曹仁杰表示他会尽他最大的努力让七月复明,任以梁和季涟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季涟不知道,但是任以梁知道曹仁杰比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希望七月早日康复。
拍了拍曹仁杰的肩膀,任以梁就进到病房里去,季涟也随后跟了进去。
曹仁杰透过探视镜,看了看七月的脸庞,眉头却渐渐锁了起来。
独自在走廊坐了会儿,曹仁杰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简短的交谈后,他重重叹了一口气,起身向吸烟室走去。
在七月做完手术后的第三天,轮流守夜的众人已经疲惫不堪。
就连禹景溪都被季涟抓来轮班了,大家也都知道七月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靠这些朋友了。
曹仁杰今早神神秘秘地说要去见一个朋友,就一个早上都没有见到他,看着七月安静的睡颜,仿佛下一秒就会醒来般。
生命体征正常,做完微创手术,各方面恢复都很快,期间也醒来过几次,但更多的时候是陷入深沉的睡眠。
转眼离第三阶段的比赛只剩十天,现在众人期盼的是七月能早点好起来,至于比赛,已经开始着手第二套方案了。
入夜,这天晚上是禹景溪值夜,其他人都被他轰回去睡觉了,毕竟都不是闲人,身体长时间透支肯定是不行的。
打着哈欠,禹景溪百无聊赖地看着本营销攻略,时不时抬头看看七月的情况。
挂在墙上的时钟一分一秒地走着,禹景溪的睡意越来越重,最后单手支在桌子上,小憩了起来,连身后罩上了一个黑影都没有发觉。
黑影绕过禹景溪,走到对面,站在七月面前,高大的身材挡住了照射进来的微微月光,如同鬼魅一般。
黑影伸出手,在即将碰触到七月的脸庞时却生生停住了。
轻叹一口气,黑影默默收回手,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七月的睡颜。
睫毛轻颤,呼吸罩上的白气突然增多起来,黑影马上发现了这个情况,刚想凑近查看,七月的眼睛就缓缓睁开了。
两个人四只眼睛就这么对视着,距离不超过二十厘米。
黑影顿住,不过一想到七月现在还看不见,就暗暗松了一口气,刚想起身,却听到七月嘶哑着嗓子轻轻喊了一句。
“辰冽?”
辰冽心下一惊,立马意识到了什么,忙伸手在七月面前摆了摆。
“你能看见我?”
七月似乎脑袋还处于混沌状态,不过眼睛的神采分明映在辰冽眸子里。
“我好累……”七月挂着呼吸机,说话声音闷闷的,“让我再睡会儿。”
辰冽从未见过如此虚弱的七月,他将手轻轻盖在七月的眼睛上,轻声道。
“睡吧,醒来后就一切都好了。”
也许是放心,也许是累,七月就又这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半夜,禹景溪撑住脑袋的手猛地向下滑了一下,他才猛然惊醒,意识到自己睡着了,忙查看七月的情况,发现七月的呼吸很均匀,就放心地坐回椅子上,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凌晨三点了。
活动了下酸痛的脖子,禹景溪起身活动了下筋骨,在看向窗外的时候愣了一下,喃喃道。
“奇怪,我记得窗户是开着的呀……”
鸟儿轻啭,微凉的空气透过窗户悄悄泄进房间,微蓝的光线映在七月的脸颊上,安定静谧。
禹景溪仰靠在沙发上,睡得呼呼的,一手轻轻放在肚子上,一手揪着个书角垂在一边。
呼吸机节奏平稳地加塞着,七月纤长的睫毛微往上卷,不知是风还是空气中跳动的精灵经过,七月浓密的睫毛轻颤,而后,眼睛便缓缓睁开了。
定定地看着天花板,焦距从无到有,七月这才慢慢醒转过来。
微侧头,眯着眼睛看了看窗外的微光,似乎还很不适应。到处都是模糊的影子,世界就像罩了一层纱般,令人捉摸不透。
重新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的时候,映在七月清澈眼睛里的模糊光影渐次清晰起来。
鼻间感受到灼热的气息,七月这才发现自己罩着氧气罩。
伸手费劲地拿掉呼吸罩,七月如同慢动作回放般缓缓爬了起来。双手撑在床上缓了一会儿,这时才注意到不远处沙发上熟睡的人。
七月的脑子还不很清明,如同生锈的齿轮般慢慢运转着,等想明白前因后果已经过去了一刻钟的时间。
低头看了看贴在自己身上的电极,七月一爪子上去就全部扯掉了。
转身下床,缓步走到窗前,用力将窗户推开,扑面而来的晨曦让她胸中一阵悸动。她眼里的世界,从没有像这一刻这般,令人心驰神往。失去过的才倍觉弥足珍贵,能捕捉到的光,七月发誓再也不会让它从自己眼中逃走。
在窗前站了良久,七月张了张口想说话,却觉喉咙如火中烧。
缓步蹭到桌前,想给自己倒杯水,奈何身体还有点僵硬,七月一下就把杯子碰翻在地。
“哐当!”
保温杯和地面碰撞出巨大的响声,一下子就把禹景溪给震醒了。
“嗯……嗯?”禹景溪一惊,右手的书掉在地板上,突然整个人坐直起来,缓了缓才看清七月蹲在地上,也看着他。
见七月要自己去捡保温杯,禹景溪还是很有绅士风度的,赶紧抢先一步将保温杯捞起来,顺便把七月扶起来,按到床上。
“姑奶奶你可算醒了,想喝水直接叫醒我嘛!”
看着禹景溪拿着抹布善后,七月不禁有些怔愣,她这面子也是挺大的。
收拾完水渍,禹景溪转头刚想说什么,却发现七月正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到嘴边的话瞬间就没了。
和七月对视了几秒,禹景溪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试探性地伸出手在七月眼前摆了摆。
七月见禹景溪是这等反应有些哭笑不得,忙用手将他挡开,笑道。
“禹总监,真是辛苦你了。”
“你看得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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