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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月华说在她见到七月的那一瞬间，几乎就能断定这就是她找了二十几年的女儿。然而她现在的措辞极为小心，生怕刺激了七月，这跨越了二十几年光阴的爱，如此沉重，却又小心翼翼。

“……”七月仍旧是安静地听着，到底是有血脉的关联，看着姚月华和江树人湿润的眼睛，她再也不呢装作一副淡定的样子。

“你们真的是我的亲生父母？”

姚月华试探性地上前，见七月没有躲开，就紧紧抱握着她的手道：“我相信冥冥之中有感应，如果你还是不能接受，我们也可以采取更直接的方式。”

七月看着这张放大的神韵和自己极为相似的脸，心下不禁一阵悸动，但是却轻轻推开了姚月华。

“孩子……”江树人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深深吸了一口气，七月看了辰冽一眼，才缓缓说道。

“我并没有怀疑你们不是我的轻声父母，事实上我也有和你们一样的感觉。只是，这太突然了，我不知道我现在应该是什么表情。”

顿了顿，七月看到夫妇俩的表情都有点落寞，心脏猛地一缩，继续道：“也许我们都需要时间，来填补这二十几年的空白。”

七月停住，似乎做了很大的决心后，才开口：“对吧？爸爸，妈妈。”

听到这等了二十几年的称谓，姚月华和江树人当下就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的表情分外明显。随后姚月华当先痛哭了起来，那般撕心裂肺，江树人则是轻柔地抱住她，拍着她的背，自己也是泪流满面。

七月此时完全坐不住了，忙起身坐到他们身边，轻轻地环抱住他们，低声在他们耳边说着什么，此情此景，令闻者动容。

之后约定了下一次见面的时间，辰冽就陪着七月将她的父母送走，拜别王老师后，他们也踏上了归程。

辰冽车里。

行驶了好一段时间后，七月的情绪才稳定下来，毕竟血浓于水，亲身父母的眼泪轻易就击碎了七月的防线，纵然她是如此坚强的一个人。

“辰总，很抱歉给你造成困扰了。”

七月眼角微微发红，眼神却清澈异常。

辰冽用眼角余光看了七月一眼，淡淡道。

“没什么，我现在是你的律师，不是吗？”

七月一愣，缓缓转头看向辰冽。深邃的轮廓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更加立体，不会为何，七月觉得辰冽周身那种如刀锋般锐利的冷感似乎褪去了不少。以前那种会割伤人的寒光，现在也镀上了金黄的色泽，很意外地让人能感受到暖意。

“噗，”忍不住笑了起来，七月噙着眼角的泪光道，“没想到辰总也会开这种玩笑。”

辰冽不以为意：“没想到你会调侃我。”

“辰总，我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虽是实话，诚意不足。”

七月瞄了辰冽一眼，说实话，他们两个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说过话，似乎自然而然，又仿佛有什么力量在推动着。也许是辰冽至始至终都以一个陪伴者的身份在她身边，让她有了一些理所当然的依赖感。

“辰总，我能再问一个问题吗？”

辰冽微皱眉，直接抛来一个大师球。

“在此之前，我先提一个要求。”

七月狐疑地看着辰冽，在此前辰冽回答问题都很干脆的，怎么现在突然就要讨价还价了。

轻柔地抚摸着小喵的头，七月也爽快。

“好，请提。”

“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啊？”七月微瞪大眼睛，一时间没明白辰冽什么意思。

辰冽挑了挑眉，一脸耐人寻味继续道。

“过去五年你是怎么叫我的。”

七月脑袋当机了一下，过去五年，仔细想想，好像自己一次都没叫过辰冽的名字。

讪笑了一下，七月视线转向别处。

“我好像一次都没叫过你的名字。”

“习惯要培养。”

“……”七月此时的内心只想问这种习惯有什么好培养的。

在红绿灯前停下，辰冽突然轻笑了一声。

“我很感兴趣，你是怎么看我的。”

“怎么看啊，”七月下意识看了看窗外的夜景，缓缓道，“你就是摆在我面前的海市蜃楼。”

“你应该看看地表被折射的原型。”

眨了眨眼，觉得自己和辰冽的对方有些奇怪，七月果断决定换个话题。

“今天，真的要谢谢你。”

“不必谢我，我只是看着而已。”

“并不单单指这件事情。”

被辰冽知道如此隐私的事情，七月并没有丝毫的不适，相反，内心一直萦绕着些若有若无的感觉。

“辰大律师，无论如何为表谢意，我请你吃饭吧。”七月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蹦出这句话来。

辰大律师似乎是起了兴致，握了握方向盘，嘴角以可见的弧度弯起。

“那我就不客气了。”

清江市最好的五星级酒店位于露台视野最佳的位置上，现在正面对面坐着两个人。

通常这个位置都是要预约的，而且经常要排很久的队。

然后正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火树银花的辰大律师，刚好排到了今天。

“……”七月有种自己把自己往火坑里推的感觉，这一顿吃下来，她的荷包不仅会扁，而且还会穿。

收回视线，辰冽看着七月纠结的表情，似乎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替她打开菜单，而后说道。

“感谢款待。”

七月看着菜单上的数字，咽了下口水，呐呐道：“这家店可以分期付款吗？”

辰冽将背部一下靠在椅背上，嘴角带笑道：“你可以向我贷款。”

“……”七月看着辰冽的表情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太高的利息我可负担不起。”

伸手一根食指在七月面前摆了摆，辰冽干脆地答道。

“不需要。”

这下七月不答应了，双肘支在桌上，长达腰际的秀发有几缕落在胸前。

“这买卖也太好了吧？”

辰冽眼神变得深深的，眸子里映着七月的倒影，以及一脸怕被坑的表情。

“我看起来像无良老板吗？”

七月认真地想了想，喝了口水，故作深沉道。

“嗯……看起来还真不像！”

辰冽很受用的样子，拍手就叫来侍应生开始点餐。

“有良心的老板，买卖还没说完呢。”七月伸手就挡住辰冽的菜单。

辰冽对七月的举动有点惊讶，不过倒是很配合地挥挥手，让侍应生先下去。

支起双肘，辰冽饶有兴致道：“那就说买卖。”

七月仿佛看到辰冽的恶魔翅膀，顿时觉得自己似乎又给自己挖了个坑。

“我既可以不收利息，也可以不收本金。”辰冽的眸子在烛光中闪着漂亮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