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粒微尘发布时间:2015-12-04 13:06 3456字
挽歌的心咚咚的跳着,好像随时都要从胸口蹦出来。怎么回事?为什么这碗杏仁茶会有毒?是谁下的?难道真的是衫若他们,为了整垮一个柳云娇,他们会不惜向皇后下毒?不,一定不会!
夏挽歌和她们认识不过数月,但她很清楚,蓬莱宫这群姬妾都是窝里横的人物,小打小闹的争风吃醋他们或许还可以,但这样砍头灭族的事,借他们十个胆子,她们也不敢做!那,到底是谁?
就在挽歌心乱如麻的想着的时候,旁边的萧逸祥一直看着她,看着挽歌苍白的脸色,萧逸祥下意识的走了过来,似乎想要开口安慰:“挽——”
话没说完,就听见一个声音说道:“娘娘,毒是她下的!”
这个声音,是四皇子萧逸暄。他的话一出口,所有的人全都震惊的抬起头,挽歌也抬头看着他,却见萧逸暄站在座位前,一只手抬起来,食指直直的指向了她。
挽歌顿时脑子里一片空白,睁大眼睛看着他。
“儿臣刚刚看得很清楚,晚膳送上来的时候,她悄悄的动了手脚!”
挽歌的心里一沉——糟了,难道刚刚她把柳云娇和文皇后的碗调换的时候,被他看到了?
一听他说这话,文皇后转头看过来,她的脸色阴沉,目光锐利如针,挽歌被这样的目光看得心中一颤,而一旁的皇上立刻勃然大怒,喝到:“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毒害皇后!来人啊,把她给朕抓起来!”
话音刚落,几个侍卫已经冲了上来,伸手便要抓挽歌,挽歌被着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脸色惨白,下意识的后退:“不,不是我!”
“大胆,你敢抗旨!”
皇上脸色都气青了,重重的一拍桌子:“抓住她!”
那些侍卫之前还顾忌着周围的人,但一看到皇帝如此勃然大怒,便也不再客气,只听苍的几声锐响,眼前寒光刺目,他们全都拔出了明晃晃的刀,朝着挽歌脖子架上来。
就在这时,眼前一个人影闪过,一个声音大声道:“住手!”
定睛一看,却是萧逸祥,他站在挽歌面前,展开双臂挡住了那些人。这一刻,整个乱哄哄的夜宴顷刻之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看着他,一个天家皇子,堂堂的信王殿下,居然会站在一个宫女面前保护她。
挽歌也惊讶得说不出来,看着他:“小——殿下?”
他回头看了挽歌一眼,目光闪烁着仿佛在说“别怕”,然后转过头,皇上和皇后被他的举动都惊得满脸惊愕之色,这个时候皇后的脸色更不好看了:“祥儿,你干什么?”
“母后,挽歌她不是这样的人,她不会对母后下毒的!”
“挽歌?”皇后的眼中精光一闪,看着萧逸祥背后的挽歌一眼,那目光有些意外:“你连她的名字都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
“呃——”
这一下,却是萧逸祥自己说不出话来,她和他的相识相处,本来就异于常人,这个时候也没有时间交代,挽歌想了想,自己从他身后走了出来,走到中央规规矩矩的跪下:“奴婢夏挽歌,是柳夫人的贴身侍婢。娘娘,奴婢真的没有下毒,奴婢是冤枉的。”
“冤枉?”站在一边的四皇子萧逸暄冷笑了一声:“本蕃清清楚楚的看到你动手脚,你还敢说自己是冤枉的,难不成——”他的目光一闪,看向了挽歌旁边一个静默的身影,冷笑道:“你只是受人指使,真正的幕后主使者另有其人?”
他的话一出口,周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挽歌分明的感到萧逸寒的呼吸沉了一下,但他仍旧冷冷的站在那里,一句话不说。
这件事,已经不仅仅下毒那么简单,甚至已经牵涉到皇室内斗了!
挽歌定了定心神,转头看向萧逸暄,正色道:“四殿下,既然你刚刚看到了奴婢动手脚,为什么在奴婢动手脚的时候,你没有出声制止呢?”
萧逸暄被挽歌问得一愣,周围的人也紧张的看向他。但他毕竟是在宫中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皇子,很快便反应过来,说道:“因为刚刚本蕃也没有想到,会有人这么大胆敢向皇后娘娘下毒,以为你只是放膳食的时候弄错了,不过现在本蕃才知道,那是因为你投毒!”
说完,他又转身道:“父皇母后,这个丫头很刁钻,只怕不用刑她是不会招的!”
用刑?!
挽歌一听到着两个字,脸色立刻惨白起来,而皇上看了她一眼,怒道:“竟然有人胆敢向皇后投毒,朕决不轻饶!来人,把她拖下去,给朕重重——!”
“父皇不要!”
“父皇不要!”
皇上的话还没说完,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一个声音自然是一直护着她的萧逸祥,可挽歌怎么也没有想到,另一个竟然是太子萧逸尘!
说完这句话,他已经从自己的座位后面走了出来,站在挽歌的面前,拦住了那些气势汹汹朝她走过来的侍卫们!
这一刻,整个夜宴上的人全都惊呆了。
皇上和皇后脸上也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看着他:“太子,你这是干什么?”
“太子殿下,你——”站在一旁的程流苏也惊愕不已,完全不敢相信他会出手帮一个宫女,急忙说道:“殿下,你为什么——?”
萧逸尘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挽歌,他的目光仍旧温和而坚定,即使在这样漆黑的夜里,也好像是一盏散发着淡淡温馨的烛火,然后他对着皇上皇后说道:“父皇,母后,儿臣可以担保,挽歌绝对不会向母后下毒,她不是这样的人!”
文皇后看了挽歌一眼,突然冷笑道:“看起来,这个宫女还真的不简单啊,居然能让太子和信王都为她求情。”
她走过来看着挽歌:“本宫,还真是小看你了。”
挽歌跪在那里,不仅身体,连心也在瑟瑟发抖。她怎么也想不到,只是一场夜宴,居然会发生这么多突如其来的事;更想不到的是,信王和太子居然都会为她求情!来不及去想他们为什么会如此对她,但这一刻挽歌很清楚,她是在整件事的风暴中心,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皇上,还有文皇后,他们会如何处置她?
就在挽歌担心不已的时候,文皇后突然对一旁那个一直沉默不言的人说道:“三殿下,这件事发生在你的蓬莱宫,这个侍女也是你蓬莱宫的人。这件事,这个人,你说说看,应该如何处置啊?”
萧逸寒慢慢的抬起头,那双如兽类一般明亮的眼睛在夜色中闪着冷冽如冰的光。他看了挽歌一眼,目光中没有太多的温度,连开口说话也是如此:“儿臣认为,应该将她收押问审,等查出真相,再行定罪。”
“好!”文皇后转头对皇上道:“皇上,臣妾有一个请求。”
“皇后请讲。”
“这件事发生在蓬莱宫,这个夏挽歌又是蓬莱宫的人,臣妾想将这件事交给三殿下来查,不知万岁可否恩准。”
皇上微微蹙眉,看了看挽歌,又看了看周围的人,问道:“逸寒,你可愿意?”
“儿臣领旨。”
“好吧,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你要尽快查出幕后真相,给皇后一个交代,也算是给你自己一个交代,明白吗?”
“儿臣明白。”
说完,皇上的脸上也浮现出倦怠的神色,挥挥手道:“行了,起驾,朕也要回去了。”
周围的人急忙恭送皇帝,而当皇后走到他们身边的时候,她微一驻足,目光锐利的看了挽歌一眼,又看了看她的两个儿子,太子和信王此刻都低下头不敢看她,皇后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这时,萧逸暄慢慢的走了过来,看了看挽歌,又看了看萧逸寒,脸上露出了一丝看好戏的表情,说道:“三哥,毒害皇后,兹事体大,这个侍女又是你的人,你可一定要秉公办理,这宫里宫外,可有很多双眼睛在看着呐。”
萧逸寒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似乎也懒得和他说什么,便转身吩咐道:“来人,把夏挽歌抓起来。”
“是。”周围的侍卫立刻走上前来将挽歌擒住,她被他们押着双手一动也不能动,一抬头,就看到萧逸祥一脸关切的表情,但也没办法再说什么,旁边的程流苏走了上来,轻轻的揽住了萧逸尘的手臂:“殿下。”
萧逸尘回头看着她,柔声道:“刚刚被吓坏了吧?”
“妾身只是担心会出事。”
“没事了。”
他们两人温存软语,萧逸寒却依旧是冷冰冰的,吩咐道:“关起来,听候审讯。”
那些侍卫听令,便押着挽歌朝另一边走去,她最后回头一眼看着这片刚刚还歌舞升平的夜宴,此刻已凋零寂静,还有站在那里的人,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神色凝重。挽歌知道,他们都在和她想着同一件事。
下毒的人,到底是什么人,是宫外的,还是宫里的?如果是在这夜宴上的,那么,他到底是谁?!
一缕淡淡的光从眼前滑过,冰冷的空气染上了一丝温暖。
天亮了。
自从被关进这暗无天日的天牢,挽歌便没有了时间的概念,唯有那高高的天窗漏下的一点淡淡的阳光,让她知道又是一天开始了。可她的身体里一丝力气也没有,也许是因为之前旧伤未愈,加上天牢里阴冷潮湿,关进来的当天晚上她就发起了烧,缠绵的低烧像一个无底洞,耗尽了她的体力,整个人就像一只被掏空的麻袋,蜷缩在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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