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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卑贱女人

作者:一粒微尘发布时间:2015-12-07 12:31 3634字

挽歌在漆黑的夜里睁大了眼睛,一点倦意也没有,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不觉到了半夜。

    “茶。”

    淡淡的声音从帷幔里响起,挽歌起身倒了一杯茶,送到了床边,一只手从帷幔里伸出来,却没有接茶,而是和上次一样,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这一次,她没有惊慌失措,甚至连茶水都没有溢出来,只是咬着下唇,默默的用力要把手抽回来,而那只手的主人也丝毫不肯放松。挽歌用力,他也用力,挽歌停下,他也停下,却就是不肯放手。

    但不管怎么挣扎,她和他,始终都没有说一句话。渐渐地,竟成了一种僵持。这样的僵持不知持续了多久,帷幔里又响起了一声清冷的笑,萧亦寒慢慢的坐直了身子,眼睛透过层层薄纱看着挽歌,仿佛隔着无数的云雾:“怎么觉得自己委屈了?”

挽歌咬着下唇,没开口,手上仍然默默的用力。

    这时,他的手松了一下。

    挽歌一愣,刚刚要把手抽回来,就感觉到手腕上一沉,萧亦寒突然抓紧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拉,挽歌猝不及防,一下子跌倒在了床榻上。

    他欺身上来,将她压在身下。这一次,挽歌是彻底的慌了神,惊恐的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殿下。”

    挽歌单薄的唇角微微挑起,在幽暗的光线下,她看到了萧亦寒脸上浮起的那一抹如鬼魅般的浅笑,明明是在笑,却好像下一刻就会把人吞噬掉。

    “你也别觉得自己委屈了。”他俯身,冷冷的看着挽歌:“夏挽歌,这蓬莱宫中耍心机的女人很多,可胆敢对本宫耍心机的女人,你还是第一个!”

    挽歌的心狠狠的一颤,身子也哆嗦了一下。她的身下,是温软的床榻,她的身上,是他滚烫的身体,可她被那双如兽一般的眼睛盯着时,她只觉得冷,刺骨的冷。

    在天牢里,她夏挽歌忍受了三天惨无人道的虐打,不管有多痛,多苦,多绝望,她也没有为了自己求生,就从嘴里说出那个萧逸暄想听到的名字,可眼前这个男人,仅仅因为她触怒了他,就这样丢她在天牢里,任酷刑摧残。

    这,就是天家的无情!

     挽歌突然觉得心里有一些东西释然了,抬起头对上那双阴鸷的眼睛:“殿下,你到底要奴婢怎么样?”

    萧亦寒挑了挑眉毛,看着她。两个人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甚至连呼吸都纠缠着,吐纳着彼此的气息,却好像,比任何时候都离得更远,连他的目光,也像是在千里之外看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萧亦寒冷冷的开口:“记住,本宫不会留欺骗我的人在身边。你,是唯一的例外,也是最后一次。如果今后,再让我知道你欺骗了我——”

    “怎么样?”

    “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最后这四个字,像是一个魔咒,狠狠的篆刻进了挽歌的心里,像是打上了一个滚烫的烙印,挽歌下意识的颤抖了起来。

    挽歌在他身下压着,被熟悉的气息和体温包围着,如同每天夜里那逃不开的噩梦,而他的这句话,就像梦魇。挽歌睁大眼睛,看着头顶层层帷幔,在漆黑的夜里无限的蔓延开来,如同无边的黑暗,将她笼罩。她知道,她没有退路,也逃不出生天。

    不知过了多久,挽歌才轻轻的动了动手,想要挣脱开来,却发现身上的这具身体沉沉的压在她的身上,没有半点要放开的意思。

    “殿——下……”

    “别动。”

    萧亦寒的声音,沙哑中带着一点说不出的柔软。挽歌诧异的转过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却发现他已经闭上了眼睛,好像已经睡得有些迷糊了。

    “我,很累,别动……”

    挽歌一时有些愕然,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他的确是俊美的,即使比起萧逸尘也不承多让,剑眉,星眸,笔挺的鼻梁,单薄的嘴唇,他的五官是那么的棱角分明,即使在黑夜里,也显得那么的尖刻,好像随时都会割伤人。

    挽歌知道,最最锋利的,是他的目光,如同一把双刃剑,怎么把握都不对,会割得人遍体鳞伤。但此刻,他却紧闭了眼,流露出了难得的,刹那间的平和。

    这一刹那间的平和,让挽歌也有些迷茫了。萧亦寒……到底哪一面,是真正的你?

 这一夜萧亦寒睡得很沉,但挽歌却无法入眠,也许是因为身上压着一个沉重的身体,心灵上压着一个阴沉的梦魇,一直到天明,才浅眠了一会儿。

    当挽歌慢慢清醒过来的时候,身上已经轻松了些,但却好像被什么人盯着看,那目光让她即使在梦中也有些不安,终于慢慢的睁开了眼。一睁开眼,就看到萧亦寒坐在床边,穿戴整齐,正低头看着她。

    他的目光,比昨夜更加深,更加黑,也更加阴沉,乍一对上那样的目光,即使沐浴在晨曦中,挽歌也下意识的打了个寒战。

    怎么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外面突然传来了吴公公的声音:“皇上驾到!”

    皇上?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这里?

    挽歌一脸诧异,急忙要起身,谁知萧亦寒却一伸手,将她又摁回了床榻上。挽歌疑惑不解的看着他,只听他低沉着声音道:“躺下别动。”说完,便起身整了整衣冠,然后掀开珠帘走了出去。

    虽然他让她躺着不动,但来的人毕竟是皇帝,她还是小心翼翼的蜷缩着到了床边,透过层层帷幔和晃动的珠帘看着外面,只见皇上慢慢的走进来,他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峨冠博带,衣袂飘然,走到了萧亦寒的面前。

    “儿臣拜见父皇。”

    “起来吧。”

    皇上挥了挥袖,萧亦寒立刻站起身来,道:“不知父皇一大早到儿臣的寝殿,有何要事交代?”

    “那天在刑部,你说要南下查案,怎么过去这么多天了,还不见你动身,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啊?”

    “父皇,儿臣打算今天就动身。”

    “哦?”

    不仅是皇上,连坐在床榻里的挽歌,也暗暗的吃了一惊,还以为萧亦寒把这件事就无限期的拖延下去,却没想到他今天就要出门,完全没有任何的先兆,这个人做事,真是——

    “既然今天就要动身,想必你早已经准备周全了吧?”

    “谢父皇关心,儿臣早已经准备妥当了。”

    他们一边说,一边慢慢的走着,挽歌看到他们一直走到了最靠近珠帘的床边的书桌前,皇上顺手翻了翻桌上的几本书册,似笑非笑的道:“唔,这几本古籍倒是文渊阁中没有的,你从哪里得来?”

    “儿臣是从文渊阁借阅的。”

    “哦,文渊阁。”说到这三个字的时候,皇上的音慢慢的拖长了一些,回头看着他道:“那个叫夏挽歌的宫女,就是文渊阁的吧?”

    挽歌突然听到她的名字暗暗吃了一惊,萧亦寒的脸上依旧淡漠,只有眼中闪过了一点光:“是的。”

    说着,他又笑了笑:“父皇,怎么突然又提起她来了?”

    皇上没说话,只坐到了书桌前,拿起一本书翻开起来,一边看一边漫不经心的说:“既然这个案子还没审完,倒不如就让她先回文渊阁吧。”

 让她回文渊阁?挽歌一听,心里立刻紧张了起来,手下意识的揪着床边的帷幔,紧张的看着萧亦寒。

    只见他微微挑了挑眉毛,脸上露出了一丝了然的笑意,说道:“父皇日理万机,国务繁忙,居然会突然关心起一个小宫女的去留,让儿臣颇感意外,莫非——有人在父皇耳边说了什么?”

    他说着,又淡淡一笑:“是皇兄吗?”

    太子萧逸尘?

    挽歌的脑海里一下子闪过了那张温润如玉的笑脸,还有昨天,他最后对她说的那两句话——

挽歌本来以为他离开了,就彻底的离开了,难道他还会为了她而去求皇上?

    萧逸尘,你为什么……。挽歌心里涌起了一阵不知是酸涩还是什么的滋味,她看着珠帘外,皇上静静的坐在那里,没有再开口,看样子竟然是默认了!

    “有意思,”萧亦寒讥诮的一笑:“夏挽歌不过是儿臣身边一个小小的侍女,身上还牵连着皇后的案子,居然也能让当朝太子如此关心,皇兄他还真是事无巨细。”

    皇上微微蹙眉,也听出了他话中带刺,说道:“亦寒,朕不想看到你们兄弟因为一个女人,尤其是如此卑贱的女人伤了和气。”

    萧亦寒立刻笑了起来:“父皇过虑了,儿臣怎会与皇兄不睦呢?”

    “那就这么办。她现在在哪儿?”

    萧亦寒笑了笑:“她现在,在儿臣的床上。”

    “什么?!”皇上一听这话,脸色剧变,一下子站起身来回头看向了寝室,挽歌也被震得一时间失去了反应,呆呆的坐在那里。隔着明晃晃的珠帘,还有层层帷幔,也许皇上看不清她。可她知道,他一定看清了床边那凌乱的锦被,摔落在地的茶杯,那一室逶迤的狼藉,他的目光中除了一时间的震惊,挽歌似乎还看到了一丝震怒,沉默了很久,他慢慢的回过头。

    “亦寒,你——”

    “父皇,其实儿臣那天也没有把话说完,”萧亦寒说道:“儿臣这次南下,还打算把她也带上。”

    这一次,皇上没有再开口询问,也没有意料之中的怒斥,整个寝殿陷入了一种难言的沉寂当中。挽歌蜷缩在床角,掌心的冷汗几乎将捏在手里的帷幔都浸透了,然后听到皇上慢慢的开口:“亦寒,你一直以来都很清醒。朕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回父皇的话,儿臣当然知道。”

    “……好。就依你。”说完,皇上已经起身,当他走到门口,又回头朝内室看了一眼,像是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说道:“何时动身?”

    萧亦寒俯身一拜:“儿臣去向母妃辞行之后,就动身。”

    听了这句话,皇上的眼中又闪烁了一点黯然的光,沉默了一番,哑然道:“代朕,看看她。”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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