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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马小湘心不在焉地往家里走着，至于她的自行车——昨天天太黑，她不小心把自行车骑到了水沟里，摔坏了。

走在马小湘旁边的张雅萱第N次的侧头默默看着好友，她能明显地感觉到好友的心不在焉，终于，她忍不住关心地问：“小湘，你怎么了？自那个叫莫尘白的转校生来后，你就开始心不在焉了。你……认识他吗？”

马小湘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我认识他，他是我的邻居。我以前……暗恋过他……”

“啊？！”张雅萱惊呼了声，脱口便问，“那他知道吗？”

“他……”马小湘的话还没说完，身后便传来了加快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是一个磁性十足的男声——

“小丫头——”

马小湘的脚步一顿，身子明显的僵住了。旁边的张雅萱疑惑地皱皱鼻子，却也不继续问，只是毫不犹豫地拉起她的手，试图将心底的力量自那温热的掌心传递给她的好友。

莫尘白走到马小湘面前，火红的夕阳笼罩着他，脸上依然是那邪魅的迷人笑容。他和欧阳易都擅长用笑容迷惑人，只是欧阳易的笑容是温柔的，他的笑容则透着邪魅。当年，她就是被这邪魅的笑容迷住的吧？

“小丫头，这么久没见，你瘦了很多，比以前漂亮了许多！”他邪气地笑着，直接地赞美道。

马小湘扯动着嘴角，生硬地笑着，客套地说：“呵呵，谢谢。”

“小丫头，怎么对我客气起来？今天还一直躲着我，是不是在我不在的时候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比如趁我出国学习的时候偷偷的出墙了……”

“什么是出墙呢？”一旁的张雅萱傻傻的问。

莫尘白邪魅的目光在张雅萱的脸上停驻了一秒，笑眯眯地解释道：“就是红杏出墙啊！”解释完毕，他的视线又移回马小湘的脸上。

张雅萱惊得张大嘴巴，目光猜疑地在马小湘和莫尘白之间游移，最后还是坚定地落在马小湘身上。无论怎么，她都相信自己的朋友，她相信马小湘想说时，她自会告诉她。

“你……”马小湘沉默了一会，终是开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莫尘白睨了她一眼，走在她旁边：“你都是这么欢迎老朋友的吗？”

朋友……

那苦涩的往事自中马小湘的脑海里闪过，她低声说着，“我们……不算是朋友。”

“不算吗？”莫尘白睨了脑袋低垂的她一眼，突然仰天大笑。

放肆的笑声天地间回响，周围的一切仿佛抽空，只余那笑声一下一下地刺痛着马小湘的神经，抿抿干涩的嘴唇，她把脑袋垂得更低。

张雅萱来回地看着古怪的两人，最后目光定在笑出了眼泪的莫尘白身上。她的眉头渐渐皱起，左手渐渐紧握，最终她还是忍了下来，右手却把马小湘的手握的更紧。

终于，莫尘白停止了放肆的大笑，他低下头，邪魅的桃花眼里突然多了抹柔情，“小丫头，我请你吃饭吧！”

马小湘沉默了很久，最终点点头。有些问题，是该知道答案的时候了。

旁边的张雅萱见了，立刻插嘴道：“我也要去！”她一看就知道这两个家伙有问题，她得跟去保护自己的好友。

莫尘白睨了张雅萱一眼，讥笑道：“我们青梅竹马去叙旧你凑什么热闹？”

“我不管，我一定要去！”一向温柔说理的张雅萱为了保护好友，竟然也耍起了无赖。

“谁理你！”莫尘白一口拒绝，并且下逐客令，“你赶快回家……”

“我要和雅萱一起去。”马小湘淡淡地开口，截断了莫尘白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

闻言，张雅萱得意地朝莫尘白“哼”了声，莫尘白只是回了句“幼稚！”，便继续邪笑着逗马小湘说话。

十多分钟后，三人坐在幸福镇最高级的亚米克餐厅。

像这种五星级餐厅，马小湘早就想试试在里头痛痛快快地大吃一顿的滋味！不过，这个痛快是建立在别人请客的前提上，否则马小湘是绝对不会来的，毕竟按那菜单上的价钱，普普通通的一顿下来，钱包可是得瘦上一大圈。

现在有人请客了，一向多话的马小湘却突然静了下来，默默地挖着碗里的食物，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味同嚼蜡。反倒是一向温婉柔顺的张雅萱毫不客气地点了一大桌菜，菜上来了，她也不吃，只顾着讥讽莫尘白，句句皆把矛头指向他，很明显她只是想让莫尘白的钱包大出钱，并没把这桌菜处理掉的意思。最好这家伙钱不够付，她一定会怂恿餐厅的经理让他留下来洗碗还债！至于莫尘白，他倒也没和张雅萱计较，一整个用餐时间都是默默地看着马小湘，唇边依然是那抹气人的邪魅笑容。只是到结帐的时候，他才揶揄地瞟了张雅萱一眼，调侃道：“今天曾听班上的男同学说，张同学是温婉的女生，却没想到张同学的胃口这么大，我想班上的同学知道后，一定很吃惊吧？”

“哼！”张雅萱不理他，转向好友，“小湘，我送你回家。”

从晚餐到现在都处于发呆状态的马小湘稍稍回过神来，她抬头勉强地对张雅萱笑着：“雅萱，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家的。”

“可是……”张雅萱不放心地瞄了莫尘白一眼。

马小湘明白好友的意思，安慰地拍拍她的手背：“不用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莫尘白朝天翻了个白眼，这两个女人估计都把他当成十恶不作的大魔头来防了。

马小湘在路边招了辆出租车，把张雅萱塞进去后，又坚持看着出租车驶远到只余一个点了，才默默地走回莫尘白身边。

静默了一下，她听见自己有些沙哑的声音在静谧的街道上响起：“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回去。”他霸道地说，语气不是询问，而是决定。

马小湘沉默了一会，点点头。

两人静静地走在同样安静的路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不远处的夜街传来热闹的欢笑声，可是那些喧闹都进不了他们的耳里。此刻，除了彼此，外界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今晚没有月光，天上压着厚厚的云层，把月亮、星星什么的全遮盖住了。路边的街灯下，半新的灯泡蒙着薄薄的一层灰尘，有几只飞虫在灯泡下旋舞着，倦倦不休地寻找着属于自己的光明。晕黄的灯光投射在寂静的路面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近，直至交接在一起，就像曾经那些纠缠在一起的岁月。

“小丫头。”莫尘白低沉的声音自迷蒙的夜色中响起，语气里少了几分邪气，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

马小湘静默着没有回话。她在心里自嘲着，自己今天是怎么了呢？平时不是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很爱说话的吗？为什么今天会如此沉默呢？真不像她啊！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他问。

她还在生气吗？马小湘自问。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可是想起来时，他冷漠的背影，自己无助的哭泣声依然清晰地在耳边回旋。这样算是不生气了吗？

“我不知道。”她听见自己这样说。

“小丫头，如果事情的表面下有另一个真相，你会原谅我吗？”莫尘白侧头凝视着她，目光亮如火炬，马小湘心慌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子，躲开他灼热的凝视。

“小丫头……”他低低地唤着，声音里压抑着紧张和激动。他的手无声地伸进裤袋里，自里头拿出了什么东西握在手心，激动得微微颤抖着手欲递给她。

“我家到了。”她停下脚步，盯着地面轻声说，没有发现自己的话语打断了他的动作。

莫尘白一愣，欲递出去的手在半空僵住。

沉默的风在两人间流动。

过了好半晌，莫尘白的手颤抖了一下，终是无力地垂了下来。

“好吧！你进去。”莫尘白勉强地弯起薄唇，妩媚的桃花眼却悄悄地黯然下来。

“嗯，你……也进去吧！”马小湘抬头看了一眼自家旁边的房子，复杂的神色自眼里掠过。匆匆收回视线，她略显狼狈地快速打开自家的铁门，逃了进去。

看着她像躲鬼一般急急地逃离自己的身边，莫尘白不禁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她一定是很恨他，所以连在他身边多待一秒也不愿意吧？苦笑着，他抬起紧握着的右手，手指缓缓舒展开。厚实的掌心里躺着的赦然是一串精致的手链，银质的链身在晕黄的灯光下闪着温和的光。

这串银链子在一年前的那天就该戴在她的腕间，是他的愚昧和心软害了她和自己。

一年前，他是不应该帮那个女人的吧？如果没有了那件事，他和她的关系是不是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