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蝈蝈发布时间：2015-12-12 18:28 1656字
告别了老板娘暧昧殷勤的问候，我和黑子驱车直奔广电大厦。
不知是吃了隔夜不消化食物还是憋着拉客套近乎，每天一大早，川菜馆女掌柜就倚着没开张的门面，浓妆艳抹挨个朝路人笑眯眯打招呼。
“砸锅（咋个），出去耍撒？”她望着西装革履的我，笑出满脸“马赛克”。“你帅呆喽！酷毙喽！”很浓的方言像在说：你摔呆了，枯瘪了。我无暇顾及，兀自去了车库。
清晨，太阳投射出娇媚的温柔，让人联想到少女温情羞涩的娇憨笑容。
“要不要吃点东西？”黑子一边开车一边问。
“还是先办正事吧。”昨晚几乎一宿没睡，虽有点饿可又没什么胃口。
“有些激动吧？”黑子瞥我一眼，“按理说都老江湖了，除了跟情人幽会哪至于这么亢奋。”看我不理，他又笑笑，“嗳，哥哥这回还行吧，你拿什么答谢我呀？”
“你看我现在有啥呀，”我懒懒地回答。“大不了等开饷请你吃饭了。”
“就你那俩鸟钱，够买壶酒吗？再说，现在谁还把吃个饭当回事儿。”
“那给你介绍个老婆。”
“歇了吧你。先搞定自己。你手边经过的女人，不管漂亮与否还能有个剩？人家宁可给你当偏房，做你二三四老婆也不会找我。我有什么呀，也就剩俩糟钱了。”他笑得春风得意。也是，要按有钱就是成功人士的标准，黑子无疑很成功了，就仿佛一夜成名的男人和女人，不管卖坟头还是卖别的，即便卖傻卖疯卖癫呢。一旦成功，你还能再说人家什么。
“那你要啥吧，只要我能办到？”
“哥啥都不缺。我就是想让你记住，我对你不薄。”这话不假。黑子的恩，恐怕我这辈子都没法还。“我从来没对谁这么好过，甚至老……呃，前老婆，前妻。哥哥做人实实在在。只求敬人一丈还我一尺，千万别像白皮，尽给老子下套逗心眼。”
“啊！你俩铁得都穿一条裤子了，他还敢跟你玩心眼儿？”
“谁跟他铁呀！那小子，光抱窝不下蛋，扯得天花乱坠就是不办实事。”
我一下想到琢磨过的他那个雅号“白忙”，“你是说，我的工作吧？”
“除了这个他还能干什么。电视台招聘，内部都传个把月了，可这小子就像背着老婆偷情，愣是连唾沫渣都没往外露。”
“不是他自己的单位，不清楚也有可能。”
“扯淡。那家伙脑袋磨得像冲击钻，哪有他不知道的事。我还是他同事偷偷告诉我的。”
“也许想着说，事一多又忘了也说不定。”
“忘了？嘁，可能吗！他赌咒发誓……嗨，算了不说他，免得晦气。现在想想都怕，一旦
过了今天，招聘就结束了，哭都不赶趟，你上哪儿再找这么好的机会。”
“这么说也是啊。他会不会有啥想法？”
“我估摸他是害怕才有意不说。”黑子冷冷一笑。
“害怕，怕我？”这我倒奇怪了。“我这事儿是他主动张罗的，办砸对他有什么好处。再说我跟他又不搭嘎，怕我什么？又不会撬他饭碗。”
“嗳！别说，还真有这可能。你去电视台，我找你就不找他了。咳，也许吧。反正他心眼挺稠。就说昨天你替他采访，都是朋友他就不明说。你真以为他有事？他是不敢去见那些人！”
“那些人，”我脑子木登怀疑熬夜熬钝了。“哪些人？”
“就他老家那些人呗。万一遇到不该遇到的人，他怕难堪，才有意要躲。”
我这才想起昨天那些人大代表来自于他的家乡，难怪他求我时吞吞吐吐。
“可他在老家不是在电台吗？跟见人有什么关系？难道他不是孩子有病？”
“谁的孩子？他哪来孩子。他是怕……嗨，具体我也不是很透，就听说他那面出过点事。他自己的酒店需要资金周转，就偷着把单位一笔广告费转进去。结果东窗事发，他一抹屁股溜了，别人替他背了黑锅。这事当时沸沸扬扬闹得挺大。”
我想起初见白亮时怪怪的感觉，也觉得不是什么好鸟。
“跟他相处，得要小心为过。”
“我是没法子才跟这种人打交道。每次吃完饭都要去那种地方，找鸡啃草搞得我也起腻。那种事偶尔新鲜，多了就成负担。现在好了，你要能去电视台，以后我就指望你喽！我对你咋样你清楚，就盼的兄弟混好哥跟着沾点光。这年头想活着还想做点事儿，真他妈难！”
这才是黑子心里话。虽然我很不高兴他把我当筹码，但想想他为我跑前跑后又平和了。黑子不是慈善家，懂得无利不起早，也需要投资回报。否则他干嘛搭时间陪精力鞍前马后替你张罗。也怪自己没用，尽等着天上下米粉的好事。
想到此，我淡然应道，“谁不是活着做事，死了做事那叫聊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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