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易水替发布时间:2016-01-06 14:19 3045字
柴进不敢喝太多的酒,特意让柴安和柴全代喝了几碗,那是因为敬武松和李俊的。见柴进如此,武松和李俊也没相逼,大概是以为柴进患病还没完全脱体吧。
其实柴进心里却在琢磨着待会儿势必要发生的事情。心想这月色宜人,秋波盈盈,如此良夜,却暗藏杀机,确为一大憾事呢。
不用说这晚上柴进饮酒不尽畅快,可是有这么多的门客,这么多的庄客,柴进不能怠慢待客。各桌的退席时间也不一样,女眷的筵席早就散了,而男客席上的豪情却才刚刚抬起。凭经验,至少得下延半个时辰甚至一个时辰。
又过不多时,柴进突然眉头一蹙,发现樊恒不见了。樊恒原先就坐在朝西的邻桌上, 由于先前柴进要到各桌去敬酒,所以有一段时间没能对樊恒实施监控。此人不见了,柴进料得要出事了。
柴进有些不安地站起,转到厅堂的外侧去。
这时才发现夜色笼罩之下的山庄甚是寂静,偶或风吹过,传来一二声秋虫的声音。
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尖叫,随即又是一声尖叫,然后就有人喊道:“有淫贼!快抓淫贼!”
声音像是从花园鱼池方向传来。
这一下子柴进完全给搞懵了,三娘先前的计划倒是如此设想的,可是不知她是不是赴约了,难不成真的有什么淫贼,闯进了柴氏山庄来?
柴进当机立断即离筵席,路上看到一些庄客都往花园鱼池那边涌去,心中甚是感慨,“他们反应都不慢呢!”不由得加快了步伐,疾奔前去。
等柴进赶到面前的时候,李俊先一步到了,且在鱼池一角拦住了樊恒,并与之相持。
樊恒一手拽住丫鬟月云,说道:“这是误会,我不是淫贼,我只是一时起了顽心,吓着了这女子。所以她就以为我是对她无礼,其实不是的……”
“樊恒,你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放了她,又怎么能够说清楚呢?你把她吓坏了,出了事就不好办!快快放手,你不放她,那才是真正的无礼!来,快把她放了,把她交给我李俊,好吗?”
李俊这话说得好,柴进琢磨着,暂时不说话,柴进想等救出月云之后再说。现在没看到三娘,所以一时还理不出个头绪。
月色和灯影下,李俊摊开双手,毫不戒备地往前,用热诚的目光看着樊恒,樊恒终于被感动了,关键时刻松了手。
月云许是吓坏了,才走了一步就软了下去,李俊抢在柴进前面搀起她来,然后牵她到柴进面前。
“多谢李俊壮士!”月云一头拜了下去。
这时三娘突然出现在人前,一把就扶起月云的身子。
那边却犹战事不止,李龙和杨虎双双赶到,对樊恒做了联防封锁,“李俊兄弟,我现在已经放开了那女子,我没有对她非礼,是她自己害怕……所以李龙、杨虎,你们不可以,不要再烦我……”樊恒说着,还做了个手势。
柴进却发现他的目光越过众人的屏障,而射到三娘雪晴的身上。
李龙和杨虎都向一侧移了一步,分明是给樊恒让出一条路来。
“等等!”柴进从人群出来,上前止住樊恒,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最先叫淫贼的?”
“是……是小人……”一人应道,说话慢了半拍,一看却是阿丑。
“哦,阿丑!这话可不能乱说呀!你为何认定这樊恒是淫贼?”柴进正色道。
“小人酒醉出来吐,到了这边,一抬头,却发现有汉子从背后抱住了一女子,那女子拼命挣扎,所以小人就大叫淫贼!”
柴进当即明白了,便转过来问樊恒,“她,月云,你先前认识吗?你为何要对她非礼?”
“哦,大官人!只怪我盼人心切,一时看花眼,当看到鱼池这边有个女子身影,一时冲动,就抱了她,不料出了错。她就以为我非礼,是淫贼……”
“哦,盼人心切吗?你到鱼池来,是不是想见什么人?那人对你来说很重要,是不是?以致让你如此迷乱,误将丫鬟月云当作是你的心上人了?”柴进的话故意不断对他提醒。
樊恒的脸色起了一些古怪的变化,突然痉挛着,终于狞笑了起来:“对,正如大官人所说,那人对我太过重要,我之所以到大官人门下,也是为着接她回去。我是为她而来的!”
柴进的心突然一震,难道说……三娘?他觉得无法解。
嘴上却丝毫不让步,冷笑道:“那她呢?她是谁?你但说无妨,只要你说的都是真话,我就还你心愿,让她跟你走!”
却闻一串娇音曳出,未等樊恒回应,三娘说道:“樊壮士,大官人在问你话呢?你如果是条汉子,最好有事说事,不要没事编事!”
三娘面对樊恒也面对众人正色道:
“大官人已经原谅了你对月云的非礼,你就不要再闹了!如果你来当门客,真的只为了接近山庄女眷,那么请知趣快快离开这里。咱西庄这么多年来,发生这样的事还是头一回!大官人如此待你,你当感恩才是,又岂能如此!”
好个伶牙利齿的妇人!柴进暗道,这其中她确有极大的嫌疑!柴进觉得三娘又像是在送眉眼,她的眼神儿真是太厉害了。柴进这时看到樊恒似在咬牙,也许美人眉眼和甜笑,让他无力相抗,他不能把心事挑明了,他还不想和她最后决裂。
可是这瞬间里,樊恒的恨呢?他的无穷恨,将会化作何等暴烈的行为呢?
柴进现在越来越觉得三娘与樊恒有着极深的一层关系,柴进因此心中已有了隐痛,推己及人,他凭感觉以为樊恒马上就会反扑,此人甚是机敏,一定隐藏着某种杀手。
就在这时武松赶到,看来是酒让他的行动慢了半拍,不过说来他来得还是十分及时。因为凭着柴进的判断,这樊恒因仇恨所致,只怕会狗急跳墙,突施毒手拼个鱼死网破。但武松赶到了,武松力大无穷武功了得,樊恒自知不敌,自然不敢妄动。
“大官人,武松大意来迟,没误事吧?”他拱手道。
柴进回礼道:“无妨,二郎来得正及时!”
“谁是淫贼?樊恒,是你吗?”武松机敏,看此情势,心中已了然。
“武松兄弟是不是喝醉了?我樊恒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怎么会当人人切齿的淫贼呢?这完全是误会!误会呀!”樊恒说。
樊恒那个神情,让柴进想起了一流演员的演技。就且顺水推舟吧!无论如何,今宵是中秋佳节!他提醒自己。
“诸位,今夜的事情看来是个误会,还好没闹大,樊恒是我山庄门客,酒喝多了,行事冒失,他看错人,把月云姑娘吓坏了!所以呢,我以为,就让樊恒给月云赔个不是,然后去留自便。各位届时也可以散了,哈!”
柴进这一席话,看来又是不同凡响, 众人皆震动不小,连樊恒都愣了。
但终于都接受了。樊恒向柴进拱手道:“柴大官人,樊恒醉酒失礼,多多有扰,再无颜留在山庄,就此别过!”语毕即行,一路踉跄而去。而后众人皆散。
李俊要走时柴进拉住了他,这回刚好又是李俊帮了月云的忙,所以柴进提醒月云当面道谢,说道:“月云,这一回又是李俊哥帮了你,我柴进就准你亲自向他道谢!”
她的脸上顿时红了一片,丫头表现得不错,当即再次向李俊道谢。
“月云姑娘,李俊举手微劳,不必言谢!”李俊谦道。
这时柴进心里有一种朦朦胧胧的念头,觉得李俊和这月云之间,似乎还要发生些什么故事,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样。
这天晚上月圆人却不好,不知为何,连三娘也不主动,穿越至今,这种状态还是第一次,于是也就再没有什么诗意的表现。两人连话都少说,柴进感觉和三娘情感上似乎已产生裂痕。
月明如昼,长夜耿耿,突然想起灵叟来,觉得自己建功立业之期似乎甚远,从水浒原著里头也可以看出来,就不知会不会有些新变,会不会多一些让人快意的东西。所以特别想问一声灵叟。
突然起了一种感觉,恍惚间似有人语,说灵叟不易见,又说家有宝物,得月圆之夜朗照,则生灵性,从此可助你一臂之力矣。
柴进若有所悟,一阵冲动,便去袖间一摸,这才低低啊的一声,失策啊失策!怎么偏偏昨晚就将宝鉴给了大娘呢?
那现在怎么办?连夜到大娘房前索要?不,不!绝不可如此!若如此,就太不尊重大娘了!罢了,只能让这好机会失之交臂吧!反正每月都有月圆时,机会还会有的!
而后拥被躺下,因这一番心绪波动,接下来柴进就更是无法酣然入眠了,思潮一波一波的,他想了很多,想了穿越回来的这些日子,其中不少情绪却系结于玉卿公主身上。
李俊所言及的玉卿公主消息,让他特别震撼,柴进觉得公主这一段日子一定特别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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