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易水替发布时间:2016-01-12 22:19 3081字
“这等事大官人也会忘啊?”秋苹像刚醒过来一般幽幽道,这时才发现她的眼睛有点红。
柴进有点莫名其妙,一头雾水,但平静下心来时,似乎有些记得了,柴进想起来那一家人后来有到郡府去告状,反而被一阵乱棍打了出去。
“哎呀哎,最近这记性……不过刚才秋苹这一提醒,柴进有些记起来。哎,想起来那一家子也真可怜……”柴进道。
却没听到秋苹的回应,再一看,她却垂着头,不知是不是在打盹。
二娘却说话了,“可是这事也不能怪大老爷,最多就是马车夫失职!”
“啊,二娘,依你说,出了事,你们主子的都没事,该倒霉的就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
“阿寿,这做主子的自然是有责任,可是要不是马车夫在城街放纵疾行,这祸及人命的事也不会发生。”
“可是当时是马受了惊吓,乱性狂奔……”
“阿寿啊,这事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我家就在沧州,那事发生离我家不远,我给庄上赶牛车时,我爹吩咐我赶车要小心,还说了十年前的事。”
说话间车身颠簸了起来,阿寿说现在到了最难行的一段路,前面就是鬼见愁,路面渐窄渐陡,先是上攀,而后下行,路边则是绝壁断崖。虽说是牛车,也会有些惊险之事,不过但有颠簸,那也寻常,切勿惊吓。
这时却见秋苹像是清醒过来,她看着柴进,突然一笑。那笑却没有媚态,似是意味深长。
到峰顶时天色转晦,牛车开始下行,不多久,突觉背后飙起一阵强风,好不厉害!这一来慢牛车竟然胜过快马车,好个爽,可是众人已经感觉到滑坠的危险,阿寿也叫了声:“糟了!”
这强风来得蹊跷,哇哈,是何人使恶,柴进突然心惊。
突然背后有人声音更大,呼喊着:“秋苹快跳!”那声音震荡了两次。
“好熟悉的声音!是谁呢?”可是已经没更多时间琢磨此事,柴进正在准备随时应变,若情况不好,就将先抱二娘跳车。
那秋苹怎么办?她怎么办啊?
牛车失控一般跛行带下,秋苹却从脑后发髻拔出一支发簪来,好尖利的发簪,突然直指着柴进,这丫头是不是疯了?
“受死吧,柴大官人!十年前我爹死于柴府马车的轮下,我要带你去见我爹!”秋苹声色俱厉,行动诡异,言语也诡异。
有如晴天里起一声霹雳,此语一出,柴进大惊,所有的幻想在这瞬间里粉碎,竟
然有这等事啊!迷胡中意识到了眼下的危险正是人为之变。
这时秋苹的发簪已经攻出了三招,而牛车已跛行到了断崖之边。柴进一边抵挡秋苹的攻击,一边揽住二娘,伺机跃离车厢。
秋苹另一只手却一闪,柴进感觉前面有谁“啊”了一声倒下了。
“秋苹住手!危险!快跟我走!”柴进喝道。
可是秋苹不离车厢,不但不住手,反而攻逼得更紧了。
已经到了千钧一发之际,说时迟那时快,无奈之下柴进只好一招守卧拳逼住秋苹,同时抱住二娘纵身一跃,冲破了车篷,落身于断崖之后的丈余之地,与此同时,断崖边轰得一声巨响,破败的牛车眨眼间不见了踪影。
“秋苹!秋苹!”柴进喊道。
突然感觉身后有动静,一个回身,却见一个蒙面汉子身影奇快一闪,顿时感觉有风扑面而来,矮身一闪之后,一物灵蛇一般直窜入草丛中去了。
柴进马上探入其中,一搜,取出一物来,发现竟然便是一枚铁镖,与诞辰大庆那天夜晚在庄上捡到的那枚铁镖,竟是一模一样。
躲在树边的二娘,担心柴进而唤着官人。“二娘放心,我没有事!”柴进说着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铁镖,看到铁镖二娘不由得一惊,“这事咋的,是不是有人成心加害?秋苹为何如此呢?”
“秋苹与我有深仇大恨哪!哎哎,可能是秋苹结连山庄里的某个男人,想报十年前的父仇,让他先埋伏于此,突施杀招。刚才他突然发功让牛车失控坠崖,怕伤着秋苹,所以喊她跳车,可是秋苹不肯,却死缠定柴进,定要与我同归于尽。”
“哎,没想到秋苹……这丫头也真可怜……”
“是啊,可怜!可惜了一个俏丫鬟!这仇恨,真是可怕!”柴进喃喃道。
“那这事……怎么办啊官人?”
“不用怕,此人武功高不过柴进,他做贼心虚,又势孤力薄,应该很快就会离开……”
柴进当下就在这附近循环扫视,片刻,没发现动静,这才往山下巡视,直到断崖底下再三察看,只见到阿寿的尸身,而秋苹,却似乎是人间蒸发了。
阿寿脑后破裂,一脸惨状,柴进叹了口气。随即发现他的胸部插着一支小箭,像是谁放出的袖箭。这时想起来临危之时的那一幕,当时就发现有人叫了一声,声音极小而短促,难道就是阿寿中箭发出的声音。
当时秋苹的一边手闪动,莫非是她放的袖箭?
她就找我报仇好了,为何还要伤及无辜呢?
是啊,如果这是秋苹事先设计好的一幕刺杀阴谋,那么为何要搭上这个阿寿呢?
而且他都想半路跳车逃脱,干嘛还不放过他呢?
直到后来听说了阿寿的劣迹之后,柴进才估摸当时秋苹之所以选择他,是因为他是赶牛车的四人中最最好色的车夫,且不止一次企图侵犯她的身子。
无论如何这事总要遮掩,柴进轻轻拔去袖箭,处理了一下死人伤口,和二娘商量编造了个车祸的谎言。
柴进叮嘱她绝对不要说出秋苹寻仇之事,只说是阿寿一时大意,赶车不当,致使发生此祸。要不是被官人抱着跳车,势必难逃此劫。至于后来为何没找到秋苹尸体,也只能含糊其辞,反正秋苹家中更无亲人,所以相信不多久这事就过去。
柴进还交代二娘也不要说另有一黑衣人偷袭之事。正说着,刚好有马车经过,柴进拿出一锭银子,雇了马车夫,载着阿寿的尸体,与二娘一起回山庄。
沧州之行自然是报了废,为这事柴进在山庄的书房躺了三天,心中暗暗地呼唤着秋苹的名字,颇遗憾自己在异世里竟与秋苹有这样的一幕悲剧。
出了这事,大娘和三娘都十分关心,三娘还哭着秋苹的名字。看着柴进沉着脸,谁也不敢再细问他情况。这天夜里柴进也改为到书房歇息。
看大娘和三娘不离自己身边,柴进就让她们去安慰二娘宛然,因为知道途中她受了不少惊吓。
“那官人好好歇息,也许睡一觉,一切都会烟消云散。”大娘和三娘说着去了。
柴进点点头,见她俩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突然想起宝鉴,既然心烦不定,不如拿它来安神,便让镜面贴着胸口,不意很快就睡了过去。
然后就看到了一个剑客,正冲着倒在血泊中的二人冷笑着。
“啊,是你,莫应德?”柴进不由得一惊。
突然不知何故莫应德绝叫一声倒地,柴进感觉长剑逼了过去。
然后他就没看到这个恶贼了,只是发现手上多出一本武林秘籍:天门宝典。
他看到五步之外一株大槐树,周围一片林子,便往那边走去。
他打算把那本《天门宝典》埋了。
在埋书之前又想,此剑派现已入邪,其剑术若能勘破,亦或有益于克邪扶正。于是打开书,翻到第二页之时,意想不到的是,竟然看到一裸着的女子凝睇而媚笑。
再翻第三页、第四页,还是裸着的女子,或立,或卧,或张腿,或捧心,似有所待。
啊,她们像是舞了起来,形象也幻化开了……
这是什么宝典啊,简直是乱七八糟!
柴进觉得似是被戏弄了,一咬牙,就将书放在牛皮袋里封好,拿剑在槐树边上挖了个坑,用干沙土铺好,接着小心放进书去,再用干沙土封了,这才以土封坑,上面再铺以草皮和树枝。
然后察视四周,这才飞身上马离开。可这个大动作让他从床上醒了来,才发现自己是做了个梦。
情景历历让柴进不敢信这即是梦,记得上一回病重发昏之时,也做过类似这样的梦,连起来看倒好像是连续剧。
所以不太像是梦,确似自己所亲历。
许是当日柴进真的遇见了天门剑派的败类莫应德,杀之并夺其宝典,这事引起了天门剑派的注意,然后三娘这才奉命来到了身边,既为夺回本门宝典,也为奸人所驱,便下毒以加害。
那么直接支使三娘雪晴特别行动的,那又是谁呢?定是顶级厉害人物吧。
这其中机关设置也太玄妙了,让人无法敢信。不过无论如何,三娘确实形迹可疑。往后本庄主切不可轻与美人亲近,只怕一不小心,遭其毒手呢。
可是她是我的娘子呢,而且是我最爱的娘子哪!柴进心绪乱极了。
太阳照常升起,吃过早餐,柴进没有进书房,却去了马厩,牵了雪白卷毛马,就策马出了庄门,他不想再让这事一直压在自己心头,他宁愿信其有,决心一探究竟,亲手解开这个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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