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易水替发布时间:2016-01-18 12:18 3054字
更何况实际上柴进不止一次见到武松练功,而且水浒里头详尽叙述了武松的各种武功,尤其是这套醉八仙拳。
不过宋江却是第一次看到,还有就是这王卿、周隐主仆二人。
厅堂上传来叫好声,武松得意之际,突然施展一招好厉害的醉跌,只见武松先把拳头虚晃一下,却转身飞起左脚,随即反转身飞起右脚。原来这正是武松最厉害的杀手玉环醉步鸳鸯脚。
“醉八仙!”突闻有人赞道,原来正是公子之仆从周隐脱口而出。这声叫好让柴进听了一震,心道好厉害的眼力!
就这一寻常仆人,竟然就识得醉八仙拳,看来这王卿公子,定然是个身负绝技的高手,绝不简单呢!柴进暗道,心想武松一定也吃惊不小吧。
只见武松稍稍一停顿,之后身形一变,嘴上吟道:
汉钟离醉步抱坛窝心顶,做了个抱酒坛醉步蹒跚的动作,然后吟:吕洞宾醉酒提壶力千钧,只见他步履蹒跚,手如提壶,变抱酒为提酒,蓄力于身。接着吟韩湘子擒腕击胸醉吹箫……再吟曹国舅仙人敬酒锁喉扣,手握半拳,两指头弯起如举杯敬酒状……
柴进发现王卿公子和小刁蛮周隐全神贯注,密切注视武松的拳路。武松好像也感觉到了,所以他就愈是抖擞精神。
可是,后面的招数……
何仙姑弹腰献酒醉荡步。他吟而练之。
他继续:蓝采和单提敬酒拦腰破……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了半串儿银铃般的笑声。
为什么说是半串儿银铃声呢?那是因为后面的声音,被那小刁蛮周隐自己强行抑制住了。
柴进听出来那声音是周隐发出的,别看那模样儿黑黑的,声音却像个娘儿们。但柴进却为他暗暗捏把汗,这事一定让武松好生恼火!武松兄弟可脾气大着呢。
武松一个鲤鱼打挺,硬是挣起身来,他是打算好好压一下那当仆人的气焰吗?柴进琢磨着,却不料那周隐坦然说道:
“你真的就起来啦?你这一招的功夫重在忍,只有忍了,你的对手才以为你真的是起不来了,这时他就会攻你,然后他这才真的中招了!可惜你没忍,于是前功尽弃!”
武松有点像是愣住了,但也只是稍停一下就往前走,不过走得较慢。
“其实你这一招真正叫做蓝采和懒睡云床,你忍下去,是让对手大意,大意了就要丢了性命!所谓大意失荆州,一座城都不保,一条性命还能保吗?”周隐继续说道。
武松还是一步步走了过来。他打算干嘛呢?说实在的,柴进和宋江都有些担忧,最怕他们因此闹翻了,那样谁的面子都挂不住,对谁都没有好处,而且要是传出去,那更是不好听呢。
这时周隐也像是有些怕怕的样子,“对不起呀,是我不知天高地厚,冒犯虎威!”
武松突然哈哈大笑道:“周兄弟,你如此,叫我武松如何谢你呢?”
这一着大出众人的意外,柴进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转而一想,才觉得这样才是武松的可爱处。便和宋江相视一笑。
只见武松拱手道:“周兄弟,武松想敬你一碗酒,不知尊意如何?”
周隐对武松的态度似乎也觉得突然,但还是反应及时,并且接受了。“就听仁兄吩咐!”也拱手施礼。
武松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周隐也端起酒,终于也喝完了,但比起武松来要慢了不少。
“兄弟如何知道武松拳路里的破绽?”武松一拱手就向周隐请教,又说道:“这醉八仙拳,其实博大精深,武松只学了些皮毛。兄弟一下子就看出了破绽,一定是精通这套拳,还请不吝赐教!”
周隐尚未说话,先是看了王卿一眼。那王卿看到周隐拿眼看他,便说:“你看我作啥?你不像我手无缚鸡之力,你是懂得这套拳的,那就给说说吧!切磋武学,这也是天下之间的快事嘛!”
柴进和宋江、武松听此言皆喝彩。周隐便说道:“据小弟所知,天下唯御教馆的周侗教官,最擅醉八仙拳。甚至有人说,这套拳法即为他老人家所创!”
“兄弟说的这人,正是武松的授学恩师!”
“你是他徒弟?”这一回周隐像是吃惊不小,那说话的口气就不似先前。
“不寄名徒弟!”武松坦然道。
“哦。”
“适才蓝采和那一招,周兄弟突然大笑,以为武松未尽其忍。不知该如何,才能尽善?”
“仁兄甚是机警,跌扑得宜,只是未露破绽,且未守破绽,因此若用在实战,只怕劳而无功。而且这一招,可以趁敌攻来之时,突施绝命刀以杀之。”
“绝命刀?那正是恩师的绝世刀法!”
周隐含笑不说话了。
“周兄弟莫非熟识恩师?”武松奇道。
周隐停顿了一下,“是他兄长跟周侗教官略有交情。”王卿在旁插了一句,给他解了围,“他兄长也会醉八仙拳法。”
“不知周兄弟可否一展绝技?”
“不,在下虽说懂得这套拳,但自己并不练,只是常看兄长习练此拳,并喜说其奥妙,这才对其厉害之处有所领略。”
武松见其说得诚恳,也不勉强,思索一会,对他说道:“我且再练适才蓝采和那一招,兄弟请给再作指点如何。”
周隐欣然点头。
只见武松先施以何仙姑弹腰献酒醉荡步一招,然后借醉荡步,突然一交跌扑,颇似背靠云床,胸前却露出个老大破绽。武松凝神守势,数到六,突然以手擎刀之势,绝命刀一招疾递,然后收式。
这一回周隐抚掌赞不绝口,说武松仁兄一点就透,真是学武的人才,说刚才这招忍得到位,恰到好处。又说此招为险招,故倒地忍而守势时,定需凝神防备,随时做好反击。
然后武松又将后面的张果老醉酒抛杯踢连环,和铁拐李旋肘膝撞醉还真这两招,分别演示了,让周隐点评。
武松和周隐谈得甚是默契,柴进和王卿、宋江也交谈不断。雨早已停了,云消月又亮,已近中天,王卿突然拜辞欲行。柴进连忙挽留,宋江和武松也劝他们留下。
见二人坚辞欲行,这时柴进举杯尽饮,而后离席掣剑起舞,歌吟道: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杨柳春。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柴进感觉似是有一种力量在导自己以剑舞,而后“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二句,创意地反复吟咏了两遍,柴进感觉自己的眼睛发潮了。
便与宋江、武松欲送主仆二人到庄外,二人坚辞不肯,于是柴进为其指路如何往奔沧州。这时柴进又一次挽留,说夜黑难行,且江湖险恶,让人难安,说这里是东庄,并无女眷,正可以无拘无束,畅饮杯中酒,尽叙古今事。又说无论如何待天明再行也不为迟。
说到情急,柴进无意中捏了一下王卿公子的手。
黑暗中没有他人看见柴进这一动作,只有王卿感觉了,不仅感觉了,而且手还留在柴进的握中。
“周隐,既然柴大官人如此诚意,且不放心咱俩,那……就且留下,待天明再走吧!”王卿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
小刁蛮周隐马上心领神会,点头说好。
此时夜已深,便罢席而安排宿处,见二人行事趋于风雅,特意腾出平日来庄过夜时自己歇宿之房间,安排他们两人歇下。还把琴箫也放这房间,好为之排遣心绪,解愁破闷。
一夜无话,次日起时已是辰时,宋江、武松还在酣睡,柴进交待了手下庄客继续收租米,待吃了午餐就回西庄。然后这才去见王卿公子主仆。
门虚掩着,柴进敲门几声,门便开了,是周隐,笑着说公子刚起床,洗漱去了,让柴进先坐下。
柴进没有闻到明显的脂粉味,再看那周隐,脚上穿着靴子,走起路来挺得劲的。这时公子王卿刚好进来,也是穿着靴子。
“哦,柴大官人早!”王卿眉开眼笑,施礼道。
“不早不早!昨晚酒喝多了……”
“是酒喝多了,错过了赶路的时间!”
“这事很急吗?要是不那么急,不如干脆待明早登程!”
“这个恐怕不行!”他微笑着,但有些固执。
“也罢,先吃了早膳,再作计较。”
宋江和武松还在睡,柴进就不等他俩,独自与王卿主仆相陪用餐。突然柴进想起一事,便问道:“二位是从汴京到此,不知有没有听说公主回宫的消息?”
“公主?你是问玉卿公主吗?”王卿道。
“正是!”
“尚未听说公主回宫!”
“这样的话,玉卿公主只怕要流落江湖,居无定所?其处境,岂不甚是危险?”
见其关切之情溢然,王卿却笑道:“敢问柴大官人,你又何必打听玉卿公主消息呢?当年不正是你强行拒婚的么?所以公主的事与你何干?”
“其实当年,柴进也是不得已而拒之!因为就怕这样做,会极大伤害了玉卿公主!所以这一回听说公主的事,柴进马上就意识到是自己害了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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