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克莫沙比发布时间:2015-12-18 16:43 2174字
回到家,我早把报纸上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饭菜也准备好了。爷爷、爸妈都坐在了饭桌上,好似在等我。
因为是周末,我一般起得稍晚,加上又没怎么动脑、卖力,所以到现在也不觉得肚子饿。我只说了句不想吃,一会儿自己热点饭菜就行,正打算进房间。
许久不作声的老爸开口了,
“胃口不好先别吃了,你先坐下来,我有事问你。”我觉得老爸的态度很严肃,估计家里有什么决定要商量。于是就坐在了餐桌旁。
这时我看见爷爷一直冲我眨眼睛,我不明白,以为他老人家眼睛给沙迷了。
我忙道:“爷爷,您老眼睛是不是揉沙子了?来,我来帮您吹吹。”
“咳咳,我没事,可能是昨天没睡好,眼睛有些乏。眼睛干涩,不要紧,不要紧。”
老爸瞅了老爷子一眼,没有说什么,转向我问道:“成成,昨天那姑娘买的东西你给送去了吗?”
我一听,脑袋嗡地一响,把这茬给忘了。莫不是爸妈看了新闻发现了昨天相亲的事?我偷偷瞅了爷爷两眼,朝他送去一个疑问的眼神,他微微点了点头,并回递我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惨了!纸究竟包不住火,该来的总是来得如此及时彻底。我没有选择,只得将昨天相亲的过程向三老倾述了一番。其实也没那个必要,因为他们几乎都知晓了。
“简直是胡闹!”老爸虽然早已知晓了这个事实,还是火冒三丈。
“拿婚姻当儿戏,还整出个‘三寸金莲’来了。亏你还受过高等教育,竟让爷爷替你编这个瞎话。‘裹足’这种封建制度下有违**的思想产物你也能拿出来用,还污蔑别人姑娘出言不善。外面欺骗人家姑娘,内里又瞒着我们父母。今天,你倒是跟我们好好说说,到底是为了什么?”
“儿子,你爸也是为了你好。你已经老大不小了,你爸为你的终身大事操心头发都白了不少,你可得坦白交待,好好改正。也好早日让我俩安心啊!”我妈语重心长地跟我说。
“是啊,成成,你有什么事说清楚嘛!说清楚了我们都会谅解你的。”这话是坐在上方的爷爷说的。
我心里真是哭笑不得,这个馊主意不是您老出的吗?现在一大黑锅整个扣我头上,我真是没比窦娥早出生,要不然,关汉卿写的就是《成自冤》了!
这些也只能在心里一想而过,口里却只能说,
“爸、妈、爷爷,不是我不懂事,不愿成家,实在是我配不上那些姑娘,所以我才出此下策。”
“那些姑娘?”该死,不小心说漏嘴啦。当时我真希望自己是个口吃,或是个大舌头。无奈我口齿清晰,这字眼让老爸听出了端倪。我看到他几乎快要按捺不住了。
我爸从小到大几乎没有对我动过手,只有一次,我至今难忘。但也不是很重。
“对不起,爸!我并不是想惹您生气。我也知道您为我的人生大事费心劳神,可是-”
我一时不知从何处说起。爷爷倒是咳嗽了两声,估计是提醒我,别把他给抖出来了,因为自始至终的黄金配角加鬼马导演都是他。我不想相亲成家,是因为心理的原因。而爷爷却一直主张支持我不结婚,我对此一直很困惑:难道三世同堂就是老人最大的心愿?多子多孙不是每个老年人祈盼的吗?或许爷爷是出于对我的溺爱。
“可是什么?”老爸本来怒气稍微消弭了一些,听我欲言又止显得不耐烦。我小心翼翼地组织这语言,真怕一言不慎招致他的发作。
“老爸,其实我心里一直存着一个人,她是我大学时候认识的一个女同学。你在大二去学校看我那次,你们在一起吃过饭的。”
“你说的是袁小婉?”老爸一时惊讶问道。
“对,就是她。”
“可是,她,她不是早已随家移居海外了吗?这还是当时我和你**着问你,你才说的。”老爸回忆起了那个姑娘,一时心中也是说不尽的惋惜。
“我其实骗了你们,她并没有出国。”
“什么?没出国,那你们当初为什么分开了?”老妈抢在老爸前头问出了她的疑问。因为当时她非常看好袁小婉与我的交往。
“她死了!”我终于说出了这句话。十年了,我终于亲口说出了这个令我伤心的事实。
父母都惊呆了,爷爷开始还没怎么听懂,到这时也是惊愕不已。
我没有理会他们,只是平淡地说道:“她一直有心脏病。有次咱们学校组织去河北野外地质实习,她掉队了。最后发现她时,她已没了呼吸。最后医生检定是心脏病猝死。”
我顿了顿,
“其实都怪我。地质实习时,本来环境条件就比校内苦,我应该多多看护她的。如果当初我能更多地照顾她,或许事不至此。她的死,我有责任。我-”我原本以为我此时必是泪流满面,相反我却觉得很轻松。我的神态很放松,以致老爸望向我竟起了三分疑心。
他不禁一转脸色斥道:“你小子不会又在编瞎话哄我吧?况且就算如你所说,那姑娘已去世多年,你自责、悔恨也无益处啊。那是个意外,那是个意外,没有人能料到,你无需自责。早日走出来,毕竟你要为自己活着,也要为我们活着。”
“其实我今天-”我话说到一半,老爸打断我了。
“儿子,老爸今天很欣慰你向我们坦白了。我们不会再逼你相亲了。但是如果遇到好姑娘,我和你妈还是会介绍给你的,至于交往不交往就由你拿主意了。好啦,你回房去吧。”
于是在我默默地回到房间之后,他们三人聊得热火朝天。又是喝酒,又是一阵阵大笑。一刻钟前还是剑拔弩张,杀机四伏。转眼就是偃旗息鼓,歌舞升平。
我本打算将今天碰见那个酷似袁小婉的女记者的事告诉他们,算了吧。萍水相逢,还能抱有什么幻想吗?一想起这事,我才发觉右腿还有些疼。我在房间各个抽屉里找了找,没找到外伤敷药。我只能去爷爷房间里找,他房里常备着感冒药、跌打药等。老年人注意保健,所以基本上都有自己的“私人药房”,对于穿着倒是没什么太多讲究。
我刚打开门,碰巧爷爷也正吃完了要找我谈话。于是我跟着他进到房间。正准备开口,爷爷却已开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