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叔孙伯发布时间:2015-12-17 19:58 2922字
少不经事,就忽略掉懵懂的少年时代吧,故事从这帮人初为人形的高中时代开始......
高二暑假,当秦牧阳的转学问题尘埃落定后(高一学期后,在父母的安排下,秦牧阳暂时脱离了子弟学校,考入了省重点金川中学,离开了他的伙伴们,想出去“闯荡闯荡”。但金川中学地处江南,离江北的家较远,不但每天都要比别的学生多耗费一个小时在路上,还要在放学路上胆颤心惊地躲避时不时从角落里杀出的流氓恶霸。一年的学习生活让秦牧阳觉得身心俱疲,于是他决定高三再次回到子弟学校,与一帮兄弟们团聚),他决定放松放松,混入了计划去青岛游玩的小姨和表妹的队伍。可就是这么赶巧,在之前没有任何交流的情况下,一天在崂山欣赏碧波荡漾的大海时,秦牧阳突然被身边一对正在看大海的情侣叫住了:“秦牧阳!没看错吧,你咋也跑青岛来了!”
秦牧阳猛地转头,惊得嘴巴大张:“阮彬?你怎么在这!”
在高中年代,单调的学习生活让他们的活动区域很小,如果用现代的地图软件标记出每日的活动轨迹,那绝对会很有趣:家附近是一团密密麻麻的轨迹点,学校附近也是一团密密麻麻的轨迹点,路上又稀稀拉拉地连着线,俨然一副胸罩的模样(在那悸动的年纪,男孩们会很容易将事情引入到与性有关的领域,而不是寡然无味的其它东西,比如眼镜)。
居然能在事先没有约好的情况下在异地偶遇旧友,秦牧阳真是有点惊喜!阮彬亦喜出望外呢。
阮彬,是秦牧阳的死党。一个阳光明媚的童年下午,铁路子弟小学三年级四班转来了一个农村模样的孩子,两管清鼻让大家敬而远之--此人就是阮彬。放学后阮彬意外地拉着秦牧阳的袖口,说自己刚从老家转学过来,害怕受城里人欺负,希望秦牧阳以后能照顾着点儿他。秦牧阳打量着眼前这个主动投诚的人:矮胖浑圆的身材,皴裂泛红的脸蛋,飘忽不定的眼神,荒芜枯草般的头发,尤其是可能喝多了没有净化处理的矿物质丰富的井水,一口黄灿灿的牙齿让人一时难以接受,许多牙白上几近黑色,就像阳光通过郁郁葱葱的树林射向地面形成光怪陆离的影斑!
秦牧阳寻思:的确这家伙长着一副需要保护的模样,若我不罩他,指不定被其他孩子欺负成什么样了。
就这样,秦牧阳当了阮彬的大哥,除了有些受宠若惊外,他还佩服阮彬的眼力劲,自鸣得意:“只来了一天,这家伙就能在一班之中辨认出谁是领头的,脑子果然好使。”秦牧阳向来对聪明人是心心相惜的,他递过一张卫生纸给阮彬让他把鼻涕擤干净,阮彬乐得吹出鼻涕泡了,恭恭敬敬地伸出他那双同样皴裂的双手接过卫生纸,如同得到护身符一般,便正式成为秦牧阳的小弟了。
之后关系渐浓,他们已不像最初的保护与被保护的关系了,小弟也成了兄弟。秦牧阳照着电视剧里的情节,跟阮彬,还有更早相识的祁煌、邵年、颜战、刘震鹏、查霏搞了个结拜仪式。祁煌从家里偷了一瓶酒,由于不懂酒,那瓶竟然是大补的药酒,伙伴们找了个景色上佳、人迹罕至的郊外,用小刀割破食指滴血于杯中,信誓旦旦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然后几人将血酒一饮而尽便天旋地转、流起鼻血了,便成为异性兄弟了。
“你们夏令营也选在青岛啊,敢不敢不紧跟我们省重点高中的步伐!”秦牧阳故作镇定,习惯性地损起阮彬,好让阮彬的大惊小怪在秦牧阳镇定自若面前相形见拙、高低立显。
阮彬显然对兄弟之间这套互损的“打情骂俏”谙熟于心,猛地收起兴奋的表情,没有正面回应秦牧阳的挑衅,认输似得、无奈得紧了紧揽在手臂下的女孩,耸了耸肩,故作不解地问道:“你右肩上卡通女包是谁的?你跟你表妹来的吗?”阮彬见过秦牧阳的表妹背过这款卡通书包。
秦牧阳被阮彬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引领着去了,目光勾向阮彬身旁的女孩,面孔很生,不是以前的同学,应该是他转学后新进的女色,个子差强人意,也就一米五出头,与阮彬的矮挫还算般配,眼大瞳黑,披肩长发时不时被青岛阵阵湿咸的海风从白净的面颊上撩拨而过,撩拨着秦牧阳的心里也痒痒了,他心里暗骂:“就阮彬这副怂德行也谈恋爱了,真是骡子生仔的稀奇事。这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故意问我是不是和表妹来的,分明是在炫耀她有妹子,而我只有表妹;他能手挽妹子,而我只能替表妹背包。”
在那恋爱的季节,在那碧海蓝天间,彼时彼刻秦牧阳确显凄惨。
“是,我跟我表妹一家来的。”秦牧阳像霜打的茄子服了软。
两人又有一搭没一搭地寒暄了几句,秦牧阳还没想起告诉阮彬自己下学期即将转回去的消息,便由于行程不同、身不由已,各自都被导游叫走了,也就依依惜了别。
暑假总是短暂的......
转眼间开学了,高三学期的第一天,秦牧阳又穿回了以前熟悉的校服,踏回阔别一年的校园,心里除了兴奋还有高兴。秦父凭借多年的人脉,直接把秦牧阳安排在了一班,也就是阮彬、祁煌等众多好友所在的火箭班。
报名时,因为要等待学校的一些转学手续,秦牧阳去教室较晚。刚到教室门口,他顿了顿,想起毕竟自己以前也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一定要压抑和掩饰住内心的娇羞,不能像其他转学生那样,跟个娘们一样脸红耳臊的,不能跌范儿!站在楼道里,他从门缝中窥到教室里同学们已经满仓满谷填满座位,整个教室跟汽车引擎发动时一样轰轰作响,大概在兴致勃勃地聊着各自暑期的趣闻,其中很多老面孔,也有很多新面孔。
这是子弟学校的传统,每个学期开学前两天,学校不安排什么实质性课程的,老师偶尔到班上强调强调新学期新气象,剩余时间同学们就会充分利用,纵情宣泄着暑期遗留下的兴奋劲儿,学校也默认同学们间的“小别胜新婚”,让大家有个收心的过程。
秦牧阳吱得推门进入了,顿时教室一片安静,都愣愣地向其投来惊讶的目光。而秦牧阳也故作镇定,两手插兜,因为不知自己的座位被安排在哪,他自觉地走向教室最后排的空位。
“秦牧阳!你怎么回来了?”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秦牧阳抬头一看,原来是阮彬,于是他装着很惊讶:“啊哈,软蛋!你也在这个班?对,你学习成绩一向犀利,当然应该在这个班了。咱以后又得在一起并肩战斗了!”秦牧阳边说边用手拍打着阮彬微凸的肚子,心想:“你小子出现的还真及时啊,要不大家都跟动物园看动物一样看我呢,颇有些尴尬呀。”
“你和那个女孩咋样了?还好着呢吧?”秦牧阳突然想起了暑假在青岛偶遇阮彬和一个陌生女孩在海边拥抱的情景,于是小声问道。
一个转学生进教室短暂地打断后,教室又恢复嘈杂了。从秦牧阳问阮彬“你和那个女孩咋样了”已经过去半分钟了,阮彬仍木讷地张着嘴发着呆。精神层面调皮时张嘴是阮彬的标志,秦牧阳估摸着他一定是在回忆什么好事,暗自骂道:“你这怂货。个头萎缩,心还猥琐!”秦牧阳不确定还要等多久,于是不耐烦了:“想什么呢!哈喇子掉下来了。我问你和那个女孩怎么样了现在?”
阮彬这才不舍地从幸福回忆之中抽拔出来,云淡风轻地答道:“还行吧。”
“那她现在在哪呢?经常见面吗?”秦牧阳追问。
“嘘......她就在教室里,跟咱一个班的。教室前面靠门坐的那个
就是她。” 说到这,阮彬像抽风一样捂着脸望向一边,说:“别看,
等会儿再看。”
秦牧阳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刚好,祁煌等其他的朋友过来探望了,借着人体掩护,秦牧阳得空偷瞄了教室前门坐着的那个女孩,女孩正巧也在往过看呢。不知是新学期沉闷的心情影响了人的审美,还是穿上犹如希望小学获捐的校服,抑或是少了清新的海风撩拨乱发,眼前的女孩少了青岛时的甜美可爱,她乐呵呵看过来的表情甚至还有点花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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