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阅文学

深夜红楼再现险情，这次凶手明显是针对黄老夫人来的，埋伏在红楼附近的龙轲探长及时出击，击中了凶犯，成功地阻止了凶手的行动。案情的迅速发展也

让白族女佣暴露出种种疑点。但龙轲找不到这其中的逻辑关系。

1

红楼的这一夜开始是很平静的。虽然黄老夫人也认为龙轲说已经没有危险了是有道理的，但她还是有些担心。天刚黑下来，她就楼上楼下、楼里楼外各处都查看了一遍，又和女佣一起来到院子里哑巴的房间。

哑巴的房间在院子的铁栅栏门旁边，是一间红色的小平房，窗子很大，后面是花丛。

哑巴听力不好，黄老夫人她们敲了好半天才开门。

哑巴先是把门开了一道小小的缝儿，贴着门缝往外看。看见是黄老夫人才缓缓地把门开得大了点儿。他从门缝里挤了出来，但身子却堵在门口，似乎并不想让黄老夫人她们进去。

黄老夫人也没有想进去的意思。哑巴跟她时间长了，黄老夫人知道该怎么和哑巴交流，她朝哑巴比划了一阵子，算是做了交代。黄老夫人的意思是：这些日子不同平常，你睡觉要多留心，有事要赶紧起床。

哑巴拼命地点头。

黄老夫人又从附近找了根拳头粗的木棍塞到哑巴手里，示意他事急时可以用来防身。

那哑巴接过木棍后便大笑了起来，还当着黄老夫人和女佣的面，把那木棍朝空中狂乱地舞动了几下，似乎觉得挺好玩的。

看到这情景，黄老夫人也只好摇了摇头，叹着气对女佣说：“唉，哑巴到底是哑巴，也只好这样了，你多操点儿心，一定要留心房门。”

女佣低声说：“夫人，哑巴今天好奇怪的。不知道我该不该说，看样子他是不想让我们进他的门呢，干啥子嘛？有啥子秘密？”

黄老夫人撇了撇嘴：“他一个哑巴有啥子好干嘛，再说男人有男人的秘密，我们才不要稀罕进去。男人的房间最好是莫进，哪个不是脏兮兮的。”

黄老夫人还把哑巴放在门前用来修剪花枝的大钳子拿走了，她以前听黄老先生说过，剪子、钳子、刀子这一类的东西压在枕头下可以辟邪。黄老夫人把钳子拿进她的卧室，放在枕头下。

该做的都做了，该留心的都留心了，可是黄老夫人还是睡不安稳，偌大的二楼上，空空荡荡的，几个房间都是黑洞洞、静悄悄的，尤其是那间宽大的客厅里，黄老先生不在了，也就没了一点儿生气。时不时地还会有一些声响发出，是客厅里木质沙发因干裂发出的吱吱嘎嘎声，还有窗子外面的风吹树叶声，这些声音在黄老先生在的时候，黄老夫人是不留意的，如今却声声入耳。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长时间，仍是无法入睡，黄老夫人干脆就把女佣喊上来。

女佣还没有睡，很快就上了楼。

黄老夫人拍着床对女佣说：“你也上来睡吧，以后我们就睡一张床，先生不在了，我们睡在一起也好有个伴儿，有个照应。”

女佣赶紧摆手说：“夫人，这可使不得，这可使不得，我是仆人啊！怎么能上你的床？”

黄老夫人说：“现在哪里还有那么多讲究，再说，我们从没有把你当过仆人看待，像自己儿女一样呢。快，你去收拾收拾就上来吧，出了这么大的事，天都塌了。你不上来我也睡不安稳。”

女佣的卧室在一楼，挨着房门，她是要看守一楼房门的。女佣说：“老夫人，这样也不妥吧，一楼的房门还要我留意呢。”

黄老夫人说：“哪还顾得了那么多？你只管上来。对，你再去嘱咐嘱咐哑巴，刚才敲半天的门，就是敲不开，这哪行啊？你让他开着窗子睡觉，要格外小心地看好院子。哑巴嘴不利索，听不明白，眼睛还是蛮好使的，也有一身的蛮力。你把一楼的房门、窗子关好，插销插紧了，各处多留心留心。”

女佣这才应道：“好吧。”她出门去找哑巴交代过了，然后又各处都看了看，就回到小楼里插好了门窗，上了二楼，老老实实地躺在黄老夫人身边，一动不动。女佣上床后，黄老夫人心里就踏实了许多。她也确实疲惫到了极点，所以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会儿就渐渐睡着了，而且睡得很沉。

2

第二天黎明时分，沉睡中的黄老夫人被女佣一声尖叫给惊醒了。这次那些鬼影明显是冲着黄老夫人来的，它们没有出现在客厅的窗口，而是直接出现在黄老夫人卧室的窗口。

黄老夫人睁开眼，看见女佣用被子紧紧地捂着脸，身子在颤抖着。她马上就意识到出事了。抬头就看见窗口那绿色的面孔。到底是跟着黄老先生走南闯北的人，胆量比女佣大得多。她没有用被子捂住脸，她知道捂也没用。

黄老夫人猛然坐了起来，对着那些绿色面孔厉声道：“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那些绿色的面孔并不说话，依旧在窗外怪笑。

黄老夫人又说：“我知道你们，知道你们，你们已经要了我家先生的命，可怜他那么大岁数，还身尸首异处，死得那样惨。难道这还不够吗？天下冤冤相报不过如此了，你们还要来干吗？”

那些绿色的面孔愣了片刻，那怪笑也停歇了片刻。似乎有所触动一般，但还是没有离开。

黄老夫人能感觉到，这些面孔听懂了她的话。她想这应该是人，不是什么冷冰冰的鬼魂。她想以往的时候，他们闹过一阵子就会渐渐地离开，会飘到夜空里去。她便不再说话，只是紧紧地盯着他们，等着他们慢慢地飘走。

可这次，那些面孔并没有像以往那样轻轻地飘到半空去，片刻的沉默之后，还是紧贴着窗子，笑声倒愈来愈大了。

黄老夫人便作揖道：“老头子已经死了，头都没了，宝石也被你们拿走了，何必还要苦苦相逼，赶尽杀绝。难道连我这样一个要死的老婆子也不放过吗？”

那些绿色面孔不再笑了，他们在窗外凄楚地号叫起来，抓挠着玻璃，甚至还个个都泪眼汪汪的，表现出十分痛苦的样子。

黄老夫人哭着说：“我知道你们有冤，你们有恨，可这也不能全怪我们呀，是你们要追杀我们，我先生也是被你们逼得没有退路，没有别的选择了啊。二十五年了，他心里也苦，也后悔。他这一辈子都背着这个包袱，一刻也没忘记你们十四个弟兄。”

那些绿色面孔依然不依不饶，而且更加激烈地抓挠着玻璃，声音也越来越大，让人撕心裂肺的凄厉。

黄老夫人说：“我给你们钱，好吧？给你们钱，把先生的存款和财宝全都给你们。你们就放过我这个老婆子，东西都在保险柜里，你们去拿吧，全拿走！全拿走！”

那些绿色面孔依然并不退去，在极其惨烈地怪叫几声后就出手了，“哗”的一声玻璃被他们打得粉碎，他们似乎要从窗口钻进来。这时候，黄老夫人也顾不上害怕了，她知道她只能以死相搏，她从枕头底下抽出了那把大钳子就朝窗口砸去。她肯定是砸到了某个绿色面孔，她听见了那钳子撞击头颅的响声。她也看见那些绿色面孔仿佛被激怒一般，嚎叫得更凶了。

这时女佣也掀开了被子，拼命地尖叫起来。

那些被激怒的绿色面孔狂舞着要往窗子里冲。只是，他们还没来得及进入窗子，就有枪声响起，那清脆的枪声划破了夜空，子弹的火花击在他们身上，击在他们身边的红楼墙壁上。

那些绿色面孔这才惊慌不已，迅速地从窗口消失。

3

原来是龙轲他们出手了。夜里他们一直躲在竹林里监视着红楼的动静，在即将黎明的时候，看见一道蓝光从银杏树上飞起，接着那些绿面人就出现在红楼的窗口了。龙轲和他的助手跃起身子跟了过去，眼看那些绿面孔要进屋行凶，他们只好掏出手枪冲着窗口开了枪。枪响之后，那棵银杏树就剧烈地晃动起来，树叶也哗哗作响，那些鬼影一样的东西立刻消失了，只有树叶还在晚风里晃动。

龙轲他们跑到树下，上上下下看了好一会儿，茂密的树枝，遮掩着小楼的窗子。奇怪的是，树上却静悄悄的，什么也没有。

很快天就亮了。龙轲他们在银杏树下找到了那把修剪花枝的钳子，和一些血迹。龙轲悻悻地说：“能逃过我枪口的人还不多，他们中至少有两个是死定了。”

黄老夫人有些不忍地说：“造孽啊，这些人都是先生的兄弟，难道都得这样惨死才是结局。”

龙轲问：“你说的是谁？”

“先生当年的兄弟，为了那块宝石大家都是九死一生。”

“你以为真的是他们吗？夫人你错了。”

“难道还会有别人？”

“跟我回你的红楼吧，我立刻就会让你明白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