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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轲和黄老夫人径直回到了红楼，在客厅里龙探长又看见了女佣，他发现女佣今天显得格外憔悴。

那女佣也一反常态，公开对龙轲表现出了敌意，她低着头默默地只给黄老夫人沏茶，把龙轲晾在一边。

黄老夫人看不下去，就说：“怎么没有礼数啊？要先给客人沏茶。”

女佣这才极不情愿地走到龙轲跟前，沏茶时动作也十分冲动。

龙轲淡淡地一笑，他让自己的眼睛紧紧地盯住女佣的眼睛，逼视着女佣。女佣在龙轲的逼视下终于显出了慌乱，把茶水倒到桌面上了。龙轲开怀地笑了，他对黄老夫人意味深长地说：“水倒在杯子外面，这没什么，可人心不可以倒在外面，心要是倒在外面就一定是家贼。”

黄老夫人问：“龙探长是什么意思？”

龙轲又是一笑，没有再说下去，他品了口茶，看见女佣有些愠怒，卧蚕眉倒竖，匆匆退去。

黄老夫人见龙轲如此对待她的女佣，也有些愠怒。她忍住了，看女佣走远后才说：“你是在说我们的女佣吗？探长，你这样做不好。我再说一遍，你不应该对她有任何怀疑，她就是我们家的一个成员。我们一到昆明她就来我们家了，那时候她才十四五岁，还是个孩子，是我和先生把她养大的，哪有自己家人害自己家人的道理？”

“老夫人，今天是谁先发现窗外的怪物的？”

“我已经给你说过了，是女佣啊。”

“她怎么表现的？”

“一个小娘姨家，能有啥子表现啊？吓得她只用被子捂住脸，动都不敢动。”

“她是胆小怕事的人吗？你尚且还能反抗呢，她怎么就没有一点儿行动呢？这不是很奇怪吗？”

“……”

“她的肢体语言告诉我们，她其实是故意不作为，她是在等待着某种预设的结果出现呢。”

“不，是她的叫声惊醒了我，要不我会死在梦里呢。”

“这一切都是你醒来后听她说的。”

“探长先生，她是个女孩子啊，我太了解她了，你为什么一定要怀疑她？”

“老夫人，不是我要怀疑她。其实黄老先生早就怀疑她了，你还记得黄老先生桌前的那本书吗？黄老先生已经在暗示我们了，只是他还没有抓住把柄就被害了，沿着他的暗示我们就不难找到凶手了。”

“看书？什么书？什么暗示？”

“黄老先生书桌上摆了一本《拍案惊奇》，他专门把书翻到第十一卷：恶船家计赚假尸银，狠仆人语投真命状。他是在暗示：狠仆人啊！”

黄老夫人哼了一声，很不满意地说：“你说这呀，我们家先生什么书都看，他若是看《西游记》，你还会怀疑猴子杀人吧？探长，很可笑的。”

“夫人，你想过没有？我们出入你家都有谁知道？为什么我的助手住在你家的那个晚上什么都没发生呢？为什么我们一离开那些绿面人就又出现了？我们走得很突然，我注意了，当时附近根本没有什么人。显然只有你这屋里的人知道我们离开，所以昨天晚上我们就杀了个回马枪。这同时也说明你的司机应该暂时排除嫌疑。如果司机有嫌疑，他在昆明城里就会尾随我们的，然后视我们的行动而动的。那么监视我的人会在什么地方呢？毫无疑问，就在这里，就在红楼里。”黄老夫人皱着眉头，依然不赞同龙轲的话。她说：“这女佣就算不记我们的恩德，却和我们也没仇没冤，为了那些财宝，也不至于要把我们赶尽杀绝吧？再说了，那翡翠宝石也足够她一辈子富贵了，和那翡翠宝石比，我们屋里这些钱财都不值什么，她得了宝石还不赶紧走，走得越远越好，倒还要赖在这里装神弄鬼吗？”

龙轲承认黄老夫人分析得也有道理，这也是他想不明白的，他摸了好久的下巴，最后说：“我得承认目前这个结论，是有些不合逻辑，我也想不通，以后再去想吧。不过我不会只凭推理的，只凭推理是构不成案件全过程的，缺少事实依据也说服不了人，这中间的逻辑恐怕是要你的女佣自己来补充了，她自己肯定说得清。”

“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你又怎么说服我呢？”

“我有一个很重要的线索，不知道你观察到了没有？恕我直言，我知道你和黄老先生是没有后人的，这说明你没有生育经验，或者说基本上没有生育经验，你当然看不出来。我出生在中医世家，中医讲究望闻问切。我一来就看出来了，她，这个白族姑娘，你的女佣已经怀孕了。”

“这，不可能！”黄老夫人吃惊中带着明显的不相信。

“很遗憾，夫人，这是事实，你完全可以找个大夫来看看的。这说明什么？说明她在外面已经有了男人。她没有告诉你吧？她根本不会告诉你，也不愿意告诉你，你说她已经把这里当作她的家了，那她为什么不告诉你呢？只能说明这是不可告人的，这就危险了。我们暂且推定她那个男人是个一文不名的人。那么她会怎样离开这里？光着身子走？马上就要生孩子了，她怎么活下去？怎么养孩子？我想她大概是不会愿意就这样离开的。这种情况下，别说是她和你们家的这种关系，就是亲女儿吃里扒外也有的是啊。那么她就要拿走你们的财宝，这样她才能活下去。你和黄老先生平时肯定把很多不该说的也说了，不该让她听的也被她听去了，你们太相信她。”

黄老夫人还是不相信龙轲，她说：“这不可能，不可能，她从来就没离开过这个家半步，怎么可能就在外面有了男人呢？除非她会分身。”

“妙就妙在这里，这就引出了下面的问题。”龙轲石破天惊地说出一个人。

说出一段话，让黄老夫人惊得半天合不拢嘴。